趙伯伯戴上老花鏡，突然指著屏幕："這...這不是我家那張八仙桌嗎？"
"對，我們掃描了每戶的老家具，會原樣保留..."
議論聲漸漸變成積極的討論。中午時分，多數居民簽下了同意書。明遠正要鬆口氣，手機響起——是北京嶽母的來電。
"蘇晴的檢查結果..."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需要追加靶向治療，一個療程十二萬，全自費。"
夜色深沉，明遠獨自坐在工作室裡，麵前攤著兩份文件：星辰創意的收購要約，以及林伯基金會附條件的資助協議——要求他全職投入老城廂項目至少一年。
電腦屏幕亮著，顯示銀行賬戶餘額：不足以支付蘇晴的治療費。桌上擺著小滿今天新畫的"全家福"：病床上的蘇晴，窗外的桂花樹，還有她自己和明遠，所有人都笑得燦爛。
門鈴突然響起。這麼晚了，會是誰？明遠打開門，張成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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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夫人病情惡化了？"張成的語氣出奇地平和，"這是星辰創意高級顧問的聘書，年薪是你現在收入的三倍，包含全家頂級醫療保險。"
明遠盯著那份文件，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小滿的畫。
"為什麼？"他最終問道。
張成望向窗外的桂花樹："十年前我們創業時，你也這樣熬夜加班。那時你說，要改變建築冷冰冰的樣子。"他苦笑一聲，"現在你的"共生設計"做到了，而星辰...隻剩下一堆冰冷的數字。"
夜風吹動樹梢，幾朵早開的桂花落在窗台上。明遠想起蘇晴曾說，桂花最香是在將落未落之時。
"條件是什麼？"
"每周三天來星辰上班，你的工作室可以保留，但項目要經過我們審核。"張成補充道，"當然，老城廂項目得轉給星辰。"
明遠望向小滿的畫，畫中的桂花樹比現實中高大許多，樹冠籠罩著整張紙。他突然明白女兒畫的是什麼——不是眼前這棵幼苗，而是她想象中的未來。
"給我三天考慮。"
北京兒童醫院的遊戲室裡，小滿正給媽媽展示她收集的桂花。視頻電話這頭，蘇晴雖然虛弱，卻堅持坐起來聽女兒絮叨"家樹"又長高了幾厘米。
"爸爸呢？"蘇晴問。
小滿把鏡頭轉向窗外："在給家樹唱歌！他說這樣樹才會開心！"
畫麵晃動間，蘇晴看見明遠蹲在桂花樹旁，似乎在埋什麼東西。通話結束後，她收到明遠發來的照片：樹根旁埋著小滿的"時間膠囊"——裡麵有全家福、小滿的門牙，還有寫著願望的紙條。
"不管發生什麼，這棵樹會一直生長。"明遠的留言如是說。
蘇晴望向窗外北京陰沉的天空，手指輕輕撫過手機屏幕。她知道，丈夫正麵臨人生最艱難的選擇，而無論他作何決定，那棵紮根在他們生命中的"家樹"，都將繼續生長下去。
夜深了，明遠坐在工作室裡，麵前擺著第三份文件——他自己草擬的"共生設計"發展計劃。風險最大，回報最不確定，但卻是唯一不違背初心的選擇。
窗外，一陣夜風掠過，桂花樹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某個隻有黑夜才懂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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