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基地的探照燈劃破淩晨的黑暗，在防洪堤上投下鋸齒狀的光影。吳歡蜷縮在趙剛戰友安排的補給車後廂，隨著每一次顛簸，肋骨的傷處都傳來尖銳的疼痛。
三小時前胸前的刀傷已經簡單包紮過，但血漬仍在慢慢滲出，將繃帶染成暗紅色。
"到了。"車廂隔板被輕輕敲擊，隨後是趙剛刻意壓低的聲音，"林將軍要見你。"
吳歡強忍眩暈爬出車廂，撲麵而來的海風帶著鹹腥和機油味。眼前是一棟不起眼的灰色小樓，門口沒有標識，隻有兩名持槍戰士如雕塑般肅立。
趙剛的戰友——一位姓陳的少校——向守衛出示證件後，領著他們穿過三道需要虹膜驗證的安全門。越往裡走，吳歡的心跳越快。這不是普通的庇護，他們顯然知道些什麼。
最裡間的辦公室出乎意料的簡樸，一位兩鬢斑白的將軍正在查看文件。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眼神銳利如鷹。
"吳歡同誌。"將軍的聲音低沉有力，"我是林誌遠，請坐。"
吳歡強撐身體站直："林將軍，感謝您提供庇護。"
林誌遠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目光落在吳歡染血的襯衫上："陳少校，帶吳書記去醫務室，先做一個全麵檢查。"
醫務室比想象中先進得多，更像是高端私人醫院的檢查室。當陳少校啟動那台標有"ns3000"的掃描儀時，吳歡終於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設備？"
"納米粒子檢測儀。"陳少校調整著參數，"理論上你不該知道它的存在。"
納米粒子？吳歡突然想起鄭毅提到的何凱倫可能被"下毒"——難道不是傳統毒藥？
掃描持續了二十分鐘，期間陳少校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最後，他將一份打印結果遞給吳歡："你體內有微量的n47型納米機器人，主要聚集在傷口附近。更麻煩的是..."他指向另一個數據峰值，"你妻子通過體液交換傳給你的另一種納米物質，我們暫時無法識彆。"
吳歡的手指捏皺了報告邊緣。體液交換...那是何凱倫住院前他們最後一次親密接觸。所以她的"毒素"實際上是...
"這些納米機器人有什麼作用？"
"它們用於精準止血和傷口修複。"陳少校的聲音變得異常嚴肅，"但未經授權使用就是另一回事了。另一種...看起來像是控製型的。"
控製型。這個詞讓吳歡胃部一陣絞痛。何凱倫攻擊醫護人員的行為突然有了可怕的新解釋。
回到林誌遠辦公室時，吳歡直接將報告拍在將軍桌上："我需要一個解釋。為什麼納米技術會被用來控製一名市委書記的妻子？"
出乎意料，林誌遠沒有否認或發怒，而是深深歎了口氣："這就是我冒險見你的原因，吳歡同誌。"他打開保險櫃，""元帥"不是代號，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項目——"元帥計劃"。"
文件內容讓吳歡如墜冰窟。這是一項始於五年前的科研項目，旨在開發"納米級神經接口技術"，簡單說就是用納米機器人控製或影響人類神經係統。項目負責人赫然是某裝備研究院院長梁安國。
"梁安國..."吳歡想起u盤裡那筆五十億的轉賬記錄，接收方代號正是"元帥"。
"三個月前，梁安國擅自轉移了部分研究成果。"林誌遠麵色陰沉，"我們懷疑他與"泰山"集團有勾結，但缺乏直接證據。直到你的u盤..."
吳歡腦中碎片開始拚合。梁安國將技術賣給"泰山"集團，換取巨額資金；而"泰山"又將這些技術用於控製關鍵人物——如何凱倫，甚至可能還有其他人。
"何振華......"吳歡突然想到，"他的失蹤會不會也..."
林誌遠點點頭："我們正在秘密搜索。但首先，你需要徹底清除體內的納米機器人。陳少校會安排淨化程序，需要六小時。"
六小時。吳歡想起鄭毅給他的48小時期限，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而何凱倫還在那些人手中，每多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我妻子怎麼辦？這玩意正在傷害她！"
林誌遠的表情變得複雜："我們有理由相信，梁安國是個危險人物，任何大規模行動都會打草驚蛇。"他停頓了一下，"但有個好消息——鄭毅主任剛剛通過特殊渠道，我們的調查組已經獲得最高授權。"
這意味著"清源行動"正式升級為國家層麵了。但遠水救不了近火，何凱倫等不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