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瞬間意識到農桑所的重要性。
他將此事全權交給太子,省得多方勢力插手,鬨出亂子,動搖國之根本。
太子離開後,徐惠妃端著剛熬煮好的血燕來到養心殿。
見皇帝愁眉緊鎖,她聯想到方才擦肩而過的太子,眼神微閃,將瓷碗放在案幾上。
而後蓮步輕移,站在皇帝身側,輕輕揉按著他的肩膀。
“陛下,政務繁雜,您需得以身體為重。”
皇帝無聲頷首。
他沒有告訴徐惠妃,自己之所以犯愁,是因為太子和以往不同了——
即便仍有些冷淡,周身縈繞的煞氣卻消散許多,思慮周全,看重農桑,手下又有齊書源這等能人。
皇帝不由生出幾分動搖。
或許太子也適合儲君的位置。
“老七身體如何了?”皇帝轉移話題道。
徐惠妃眼圈泛紅,哽咽作答:“那日的刀傷雖有些嚴重,幸而沒傷及要害,這段時日傷口已經結痂,估摸著要不了多久,璽兒便能痊愈了。”
皇帝:“這段時日苦了你了,日日出宮奔波,照料老七,小九也得由你操心。”
“與陛下相比,臣妾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徐惠妃拿起帕子,輕按眼角。
“老七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你可有屬意的人選?”皇帝又問。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先前七皇子和司清嘉走得很近,甚至還有風言風語傳出來,稱他們郎才女貌,極其相配,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也不想想,似司清嘉這等品行堪憂的卑劣女子,即便是秦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也不堪為皇子正妃。
更遑論,她隻是個庶出。
做側妃都不合適。
聽到這話,徐惠妃神情瞬間變得僵硬,腦海中浮現出兒子滿臉頹唐的挫敗模樣。
她張了張口,猶豫片刻,道:“陛下,威遠侯府的大姑娘是臣妾的堂侄女,性情單純良善,又是璽兒的表妹,您瞧著這姑娘如何?”
皇帝回憶片刻,喃喃:“威遠侯的女兒。”
威遠侯在軍中頗有聲望,即便算不上一呼百應,心腹亦不在少數。
原本他隻是徐惠妃的堂兄,算不得多親近,不至於把手伸得過長,皇帝也沒將此人放在心上。
一旦老七娶了他的女兒,成了姻親,關係便更加密切了。
不過,兩個孩子之間若真有情意,強行拆散,恐怕不太妥當。
“她的身份,當正妃倒也合適。”皇帝道。
徐惠妃溫婉笑著,垂眸不語,心裡卻暗自竊喜。
陛下沒有反對這樁婚事,說明璽兒同樣有機會爭一爭皇位。
也是,照比那起子扶不上牆的爛泥,她的璽兒自然強出百倍。
入夏後,天氣悶熱的厲害。
稍稍動彈幾下,都能熱出一身汗。
若是換作平時,司菀必定待在湘竹苑歇著,偏偏近來瑣事不斷,她不得不乘車前往農桑所。
女子眼眶青黑一片,困得直打哈欠,下車時猛地踉蹌了下,險些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