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氏也抹了抹眼淚,怒瞪著司清嘉,以為她在耍手段,才出言阻止。
司清嘉啞口無言,麵如金紙,兩條腿都有些發軟。
若不是蘭溪在旁攙扶著她,隻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司菀抬腳走到司清嘉跟前,語調嬌柔:“大姐姐,莫耽擱。”
看著女子燦若芙蕖的美麗麵龐,司清嘉用儘全身力氣,才克製住,沒有一巴掌扇在司菀臉上。
好卑鄙的手段!
所有人都在催促自己,司清嘉再無選擇,隻得悶不吭聲上車。
心裡則暗暗祈禱,繡坊的管事機靈些,千萬彆中了司菀的算計。
如今雖還坐在馬車上,司清嘉的模樣卻與方才大相徑庭,麵上得色一掃而空也便罷了,還隱隱透著幾分倉惶,鼻尖也滲出點點汗珠兒。
司菀瞥了眼,唇角勾起一抹不算明顯的弧度。
係統在她腦海中尖叫:
“宿主,你之前炮製香雲紗,耗費了許多功夫,陣仗也不小,綢緞莊的女工竟無一人泄露此事,運氣未免太好了。”
“不是我運氣好,而是有心算無心。”司菀淡聲作答。
早在籌謀香雲紗這一計時,司菀便已經想好了退路。
炮製布料時,用的是她悉心培養的心腹,而非普通女工;
裁製衣裳更是挑了兩個嘴嚴的繡娘,確保不會聲張。
後來她又對這些人耳提麵命數次。
司清嘉這般貿然來問,麵對的是已經做好準備的綢緞莊,能有結果才是怪事。
車輪輾軋地麵,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又過了兩刻鐘,終於抵達繡坊門前。
看著門庭冷落,僅有零星幾名客人的繡坊,司清嘉不可避免的生出恨意。
那間生意極好的綢緞莊,是司菀從她手中的搶走的第一件東西。
在那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她怎能無動於衷?
司清嘉剛踏進繡坊大門,便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飛快衝到近前。
站在石階處的秦國公定睛一看,發現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先前偷竊紫竹藥膏被驅趕出府的胡嬤嬤。
“大小姐,您可算來了!您先前吩咐老奴炮製的香雲紗,已經全做好了,料子質地極佳,用來裁製衣裳再合適不過。”
胡嬤嬤語氣討好的道。
她年紀大了,方才秦國公的身影又被牌匾遮擋了去,她根本未曾發覺。
直到所有人都踏進繡坊,胡嬤嬤這才覺出不對,縮了縮脖子,好似鵪鶉一般。
司清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她何時讓這群人炮製過香雲紗?
這老虔婆是瘋了不成?
胡嬤嬤本是柳尋煙的堂弟媳婦,與柳家三口自是熟稔非常。
佘氏走到她跟前,眼眶又紅又腫,啞著嗓子問:“堂嫂,你說的香雲紗,是怎麼回事?”
“日前大小姐親自來了趟繡坊,說要炮製香雲紗,我又豈敢不從?便將消息告知管事,庫房裡的香雲紗都積攢了數十匹。”胡嬤嬤苦著臉道。
“我一直在水月庵清修,何曾見過你?”司清嘉尖聲叫道。
胡嬤嬤懵了一下,喃喃道:
“老奴記得真真的,的確是大小姐,您那日還染了風寒,嗓音嘶啞,連連咳嗽,老奴還叮囑您多喝些枇杷膏潤喉,怎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