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王借口尋七皇子議事,讓守在樓梯口的侍衛前去通稟。
初時侍衛還推三阻四,生怕得罪了主子,偏生安平王同樣不是他一個小小侍衛能得罪起的。
最後隻得硬著頭皮、不情不願走到雅間兒。
侍衛抬手敲了幾下門板,裡麵都無回應,空氣中還隱約彌散著一股血腥味兒。
不對!
侍衛頓時慌了神,顧不得所謂的禮儀規矩,直接破門而入,一眼便看見滿地刺目的鮮紅。
七皇子以一種極怪異的姿勢倒在榻上,雙目瞪得滾圓,眸底滿是憎恨與不甘,一個生死不知的女人趴在他身上,胸口儘是血跡,滴滴答答滲入磚石。
“殿下!”
侍衛三兩步衝上前,攙扶起七皇子,卻發現後者已經全身癱瘓,動都不能動。
安平王佯作震驚,揚聲道:“快來救人!請大夫!”
不多時,大夫和樊樓的掌櫃都來到雅間兒,有人給七皇子診脈,還有人查看伶人的傷勢。
好在伶人命大,胸前都被匕首捅了個窟窿,此刻仍未斷氣,大夫忙不迭地為她止血,處理傷口。
“七皇子如何了?”安平王沉聲發問。
“回王爺的話,我等仔細檢查了一番,沒發現七皇子身上有外傷,偏生好端端的人卻癱了,連句話都說不出。
我等學識淺薄,醫術不精,還望王爺請太醫院的名家前來,或許能尋到救治之法。”
大夫嘴上這麼說,實則是在給七皇子留顏麵。
這位殿下的症狀,分明就是馬上風,身邊還有一個身受重傷、衣衫不整的優伶,更是加深了大夫的推測。
但此種病症委實不太體麵,若訴諸於口,對他這種升鬥小民,隻怕是禍非福。
大夫自然不敢妄言,心下卻覺得無比荒唐。
好歹是賢名在外的皇子,怎能如此不修私德,沉湎女色也便罷了,還險些弄出人命,自己也淪為廢人。
果真是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七皇子如今的情況,也不宜挪動位置,明日本王稟明陛下,請太醫給他看診,希望能儘快恢複。”
安平王長籲短歎,仿佛真為七皇子的遭遇感到惋惜。
但隻要一想到七皇子殘害優伶的狠辣手段,他便對這個侄孫生不出半分憐憫。
落得這般下場,皆是他咎由自取,也怪不得旁人。
三樓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二樓的賓客們自然也聽到了風聲。
許多勳貴上了樓,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聲私語。
不多時,七皇子意圖戕害優伶,且得了馬上風的消息,便似插了翅膀般,傳遍整座樊樓。
“以往聽聞,七皇子是聖上最寵愛的兒子,三歲能詩,五歲能文,才華學識皆不俗,再加上徐家出過數位名臣,對他教導極嚴,任誰也想不到,品行出眾的他會做出這檔子事。”
“男子愛美色倒也無妨,但錯就錯在,七皇子不該辣手摧花,令人膽寒。”
“什麼愛美色?分明是下流無恥的偽君子!”
“話不能這麼說,我估摸著七皇子是提前服了藥,神智昏蒙,否則以他的眼界,哪至於如此糊塗?平白汙了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