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芩麵色煞白,淚珠兒滾滾而落,哀求道:“娘娘,窗邊太冷了,臣女會凍死的。”
玉貴人心道:你是死是活,與我有何相乾?
她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能表露出分毫,畢竟偏殿內的女眷一個個出身都不低,就算自己身為宮妃,也隻是靠著受寵,暫且壓了她們一頭,萬不能將她們惹急了。
但司芩卻不同。
她可聽說了,秦國公放著即將成為太子妃的嫡女不要,非上趕著從旁支收養一個父母雙亡的姑娘當女兒。
消息傳揚出去,所有人都覺得荒唐,還當作趣事聊過幾回。
玉貴人正是知曉司芩並非公府血脈,才將她趕遠些,省得聚在附近的人多,惡臭更重。
“四姑娘,讓你去窗邊站著,也是為了你好,瞧瞧你這張臉,被炭火烘得通紅,已經受了損傷,要是再不緩緩,往後隻怕會變得紅中帶黑,再不複如今的容貌。”
即便司芩心知,玉貴人這番話有嚇唬自己的成分,此刻也不由駭了一跳。
她急忙在偏殿內翻找銅鏡,好不容易尋著一麵,發現自己麵頰確實紅中帶黑,鬢間的碎發都被熱風燎得卷曲。
形容狼狽極了,哪有平日裡的嫵媚嬌豔?
司芩越想越絕望,委委屈屈站在窗前,被北風這麼一吹,眼淚頓時掉的更凶。
見狀,玉貴人不由撇了撇嘴,眸底劃過鄙夷之色。
旁支出身的女子,就是上不得台麵,也不知秦國公是怎麼想的,竟把這麼塊爛泥捧到台麵上。
“娘娘,咱們究竟是怎麼了?為何身體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一名身形瘦弱的夫人問。
玉貴人白如削蔥的指節輕叩桌麵,沉吟片刻,道:“諸位夫人小姐,以往可曾有過此種症狀?”
“並無。”眾人紛紛搖頭。
“咱們同一時間染上怪病,許是服用了什麼所致。”另一名豐腴些的小姐猜測。
“獻功賜帛儀式開始時,我隻飲了茶,桌案上的糕點一塊都沒碰。”
“我倒是吃了塊栗子糕,喝了茶,那會兒沒覺出不妥。”
“我也喝了藥茶。”
“藥茶。”
玉貴人紅唇輕啟,嗓音雖如黃鸝悅耳,卻隱隱透出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儀式的各類事宜,全都由趙德妃一手操辦,這毒婦在後宮浸淫多年,城府極深,指不定是嫉妒自己受寵,便在藥茶中動了手腳,甚至還不惜牽連這麼許多人。
好狠辣的心腸!
眼見眾人疑心上了藥茶,司芩抬起袖襟,擦了擦臉上的不存在的灰土。
許是被炭火烘得太久,她總覺得麵頰有些發癢,難受極了,越發不敢靠近火堆。
司芩咬住下唇,囁嚅半晌道:“其實除了藥茶外,近段時日,臣女還服用了一些丸藥。”
話音剛落,殿中三十餘名女眷紛紛看向司芩。
若是仔細分辨,還能在她們的神情中發現幾分驚恐、幾分慌亂失措。
“什麼丸藥?”
問話的女子語調尤為尖利,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貓,刺耳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