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百姓才過了幾年安穩日子,他是真不願挑起戰爭,既勞民傷財,又不見得能獲利多少。
即便大月國力衰弱,要是交戰,足有十成把握獲勝,亦是如此。
將月懿遣送回國,也算是全了兩國最後一份麵子情,好歹不至於結下仇怨,也能化乾戈為玉帛。
可惜月懿的所思所想,卻與皇帝截然相反。
她不願以和為貴,更想找到機會,狠狠撕扯大齊的血肉,以豐盈自身。
今日之辱,她受下了,來日定當百倍千倍的奉還。
“還望陛下給月懿三日時間,拜彆長輩好友,打點行囊,再行離去。”月懿語帶懇求。
皇帝作為長輩,輕易不願為難年輕人。
他輕輕頷首,算是答應了。
月懿擦了擦頰邊的淚痕,拜謝。
太子經過月懿時,淡淡道:“公主身份貴重,犯錯隻是遣回大月,但你那名忠心耿耿的使臣,便沒有那麼幸運了。”
月懿死死盯著太子,顫聲問:“他怎麼了?”
“依照大齊律,他應當判處流刑,至於何時何地流放,就不是公主該過問的了。”
月懿公主眼圈泛紅,望向皇帝,希望他能像往日那般,看在兩國情誼的份上,答應她的請求。
可這次,皇帝卻沒有讓她如願。
月懿慘笑一聲。
活了這麼多年,她自然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但大月不會永遠勢弱,大齊也不會永遠坐穩宗主國的位置。
看著月懿踉蹌離去的背影,司菀不由歎息,要是有可能的話,她真希望把月懿的屍體留在京城。
畢竟唯有像柳尋煙一樣,徹底死透了的人,才不會翻起風浪。
而司清嘉,先後兩次假死遁逃,還不是將京城攪擾得烏煙瘴氣。
偏生皇帝不同意。
也罷,大月遠在千裡之外,月懿再想使出手段,鞭長莫及,委實不太容易。
月懿公主也算守信,三日時間一過,她便帶著人乘坐馬車,足有近二十輛,浩浩蕩蕩出了城。
饒是如此,因時間太趕,也透出幾分倉促的意味。
隻不過月懿看重顏麵,不願表現出狼狽罷了。
“那位大月公主住了這麼長時日,居然走了,我還以為她能留在京城嫁人呢。”
“一個年輕姑娘,麵頰、脖頸、手臂都是刺青,多瘮人啊,我可不敢娶。”
“人家公主還不嫁給你嘞!慣會白日做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究竟是什麼德行!”
“走了也好,這位也不是個簡單人物,效仿咱們大齊,在農田附近修建的三連沼,惠及百姓,若繼續留下去,指不定還會帶走什麼。”
“又沒帶走真金白銀,學些農耕之法,不值錢的東西,哪至於如此斤斤計較?”一名儒生模樣的青年道。
“短視!農耕乃國之根本,遠比金銀財帛重要許多,這一點,大月公主倒是比你看得清楚。”
路邊的茶樓之上,司菀站在窗前,目送著車隊緩緩駛離,猜測月懿公主會如何應對。
是陷害自己?還是針對太子?
亦或是使出她手裡唯一的底牌——
司清嘉。
這張底牌此時不用,待到月懿徹底離開大齊國境,天高皇帝遠,隻怕就沒機會用了。
“宿主,鵑女的氣運值許久沒發生過變化,一個大活人,還被泡在酒甕中,月懿公主到底把她藏在哪兒了?難不成就在車隊裡?”
係統抓耳撓腮,它比司菀更渴望知道司清嘉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