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孫媳同您一樣,潛心向佛,甚至可以說有些佛緣,又豈會輕易冒犯佛祖?
之所以這麼做,實在是出於無奈。
您要知道,蒲團裡的銀環蛇,很有可能是從佛龕下方鑽出來的,容易傷人,若是不徹查一番,孫媳實在放心不下。”
司菀語調極輕,也溫和,透著一切儘在掌握的從容。
讓太後越發看不順眼。
若是早知道,司菀比司清嘉還難對付,當初就該幫後者一把,先除掉這個棘手的惡婦,再慢慢收拾司清嘉也不遲。
即便失了太子的崇敬,也好過如此被動,進退維穀。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太後閉了閉眼,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道:
“不勞太子妃費心,壽安宮的人處理便是。”
“何必這麼麻煩?”
司菀笑意愈濃,稍一用力,便在太後尖利的叫罵聲中扯下佛幔。
佛龕下方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隻能瞧見幾塊青石板,分外乾淨。
“陛下,你看見了吧?哀家好歹也是大齊的國母,什麼都沒做,竟被一個小輩冤枉至此!連佛龕都給拆了!”
說到後來,太後身軀顫栗,隱隱透著些許哭音。
她被翻湧而至的疼痛折磨得幾欲昏厥,掉些眼淚,也在常理之中。
可皇帝卻從未見過太後落淚。
他不免有些愧疚。
身為人子,本該孝敬尊長,悉心照拂。
他非但沒能親自侍疾,反倒一再惹太後動怒,讓她受儘委屈,甚至還心生懷疑。
皇帝麵皮漲紅,低垂著腦袋,羞赧之色溢於言表。
將他這副神情收入眼底,太後心下越發自得。
司菀啊司菀,你真以為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所有人?
眼下失了聖心,往後再做什麼,恐怕都會難上加難。
“太子妃,這會兒看也看了,你可滿意了?”太後虛弱發問。
嬤嬤握住太後的手,哭得傷心至極,“娘娘,都怪老奴沒用,未能打理好偏殿,被一條銀環蛇鑽了空子,讓您受儘委屈。”
主仆倆一唱一和,倒把司菀襯托成了蠻不講理的惡人。
旁邊的趙德妃攥緊錦帕,白皙柔膩的指尖微顫,不免有些擔憂。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怕陛下遷怒菀菀。
屆時,就算有太子相護,想要全身而退,也並非易事。
“陛下,菀菀隻是擔心銀環蛇傷人,是好意。”趙德妃出言回護。
“好意?”嬤嬤冷笑,指桑罵槐。
“奴婢在禁宮內待的時日也不短了,見過許多陰謀算計,乍一看是好意,背地裡卻藏著一肚子壞水,這一點,德妃娘娘難道不知?”
趙德妃擰眉。
打從拽下佛幔那刻起,司菀就一直沒有移開視線。
她幽幽開口:“這幾塊青石板未免太乾淨了。”
太後呼吸急促些許。
嬤嬤的斥責聲也戛然而止。
“菀菀,夠了。”皇帝揉捏著眉心。
司菀心知,與其浪費口舌,還不如拿出真真切切的證據。
她彎下腰,狠狠踹向青石板,不出意外的,聽到一聲驚叫。
偏殿瞬間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父皇,您仔細聽,青石板下方像是有人呢。”司菀慢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