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第九哨第一隊隊長辛有福,因馬家莊之戰軍功卓越,現已是第三營第一哨的哨長。
他與鄭月娥近日在老家辦了婚事,又匆忙趕回。
當初兩人被楊老爺介紹到楊化成的養雞場做工,現在兩人仍在楊化成家的偏房裡租賃暫住。
楊化成家對門正是已故圓盾手楊君敬家。
楊君敬把辛有福介紹為社兵,兩人經常串門,同在院門口蹲地吃飯。
在營裡又是同一隊,雖差了十歲,但聊天打屁,關係密切。
在馬家莊之戰時,楊君敬被砍斷腿後補刀而死,辛有福為沒有保護好這位老大哥自責萬分。
兩人提著一籃吃食,看著對門門口新掛的【克難英烈】榮譽牌,辛有福歎了口氣。
“嫂子,老家窮,沒啥好帶的,這是我爹娘給孩子們做的一些吃食。”
楊君敬婆娘高貞宜拉著鄭月娥的手:“替我問候你爹娘好,你倆也已成親,來年再生個大胖小子,就圓滿了。”
“嫂子,家裡有啥活,就在院裡喊我,我不在家,就喊月娥。”
高貞宜給兩人倒水:“現在正是農閒,也沒啥活,咱村裡也開了紡紗廠,我現在在廠裡做工,離家又近。水缸都有咱社兵時不時路過了來挑滿。”
君敬娘在旁一邊給孩子換衣服,一邊道:“咱周會長的社兵,個個都是好樣的。說起咱村的紡紗廠,昨日我聽說路遠的克難家屬來往不便,會長說是要準備弄什麼公共馬車。”
辛有福點頭道:“這是我們社兵應該做的,咱們高記實一直宣講,保家衛民,社友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我的親人也是社友的親人。”
鄭月娥看著孩子們穿上了新衣服,問道:“大娘,子成這是要去哪?”
高貞宜也忙著拍打自己的衣服,整了整護領,道:“這不是咱村開了小學,帶他去上學。”
鄭月娥驚異道:“我們回去四五天,村裡又變了模樣,咱不是有學堂麼,這小學是啥?”
君敬娘道:“還是原來的學堂,是按著周家溝的又重新弄了一下。而且聽說這學校的校長,是絕戶峰家的二妞,你說怪不怪。”
高貞宜嫌棄道:“娘,彆這麼喊人家,柏峰叔又沒招咱惹咱,再說,他不是買了個小子。”
君敬娘白眼道:“小子身上流的也不是姓楊的血。”說完,摟了摟自己的大孫子。
高貞宜搖了搖頭,拉著楊子成出門。
剛走到街口,便見裡長楊柏奎拿著卷冊從對麵而來。
秋種之後已是農閒,今年的府役又開始了,自己家裡是王府的役戶,他一定是往自己家裡去的。
楊家莊小學門口,已聚集著不少人。
“都排好隊,你叫什麼?”校長楊招弟擺了一個桌子坐在院門口,看著眼前陌生的婦女帶著一孩子。
“我叫賀秋菊,是外來的,現在在宋陵村住。”
“他叫什麼?”
“他叫石頭。咳咳咳……”
“大名。”
“沒大名,你就寫呂石頭吧。”
“幾歲了?”
“十歲。咳咳咳……”
“農會發你的身牌我看一下。”
旁邊一直負責戶冊的李登第,已從總務堂調任到了保戶堂,正幫忙翻看戶冊。
身牌上寫有數字編號,和戶冊上的戶名及編號一一照應,沒問題。
“束修實繳還是欠繳?”
“先欠繳吧。咳咳咳……”
楊招弟做了幾個月的記實,每日幾萬步,有著豐富的民情經驗,皺眉道:“你這是傷寒,要去看病,可彆拖著。”
賀秋菊咳的紅通紅,羞道:“沒事,熬兩天就好。”
楊招弟點著戶冊,急道:“你三個孩子,不看護好自己身子,誰替你養?都給你們宣講過,就不聽!本村就有保安堂,你去吧,現在有新藥,不過十文。”
呂石頭正式成為了楊家莊小學生。
高貞宜拉著楊子成上前,道:“招弟,給你侄兒也報一個。”
李登第正等著拿身牌呢,楊招弟側身悄聲道:“俺村的,楊君敬,克難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