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尤其是在小河村這樣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鄉村環境裡。
陳平安母親李秀那場原本纏綿難愈的風寒,在喝了幾天兒子“從古書上看來”的“神仙湯”後,竟奇跡般地快速好轉。
這件事,很快就在鄰裡之間悄悄傳開了。
畢竟,之前王郎中幾服藥下去都不見效,大家都看在眼裡。
這一對比,自然就顯得陳平安那“偏方”有些…神乎其神了。
“聽說了嗎?陳山家那小子,真不一般呐。他娘病那麼重,喝了他弄的什麼湯,幾天就好了。”
“可不是嘛。比王郎中的藥還管用。那孩子…該不會真懂點醫術吧?”
“瞎說啥呢。一個毛頭小子懂啥醫術。我看啊,就是運氣好,碰巧了。或者是…他娘本來就快好了。”
“那也說不定。不過陳家這小子,確實邪乎得很。又是寫書又是作詩的,現在連偏方都懂…”
各種各樣的議論在村裡流傳。
有人半信半疑,覺得是巧合。
有人則添油加醋,把陳平安傳得越來越神。
陳平安自然也聽到了這些風聲,心裡暗自警惕。
他知道,麻煩可能要來了。
果然,沒過幾天,麻煩就找上了門。
這天下午,陳平安剛從蒙學館回來,就看到鄰居張嬸子一臉焦急地堵在了自家門口。
張嬸子家和陳家關係還算不錯,平日裡也多有走動。
此刻她卻滿臉愁容,眼圈紅腫,看到陳平安回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平安呐。平安,快…快幫嬸子想想辦法。”張嬸子聲音帶著哭腔,一把拉住陳平安的胳膊。
“張嬸子,您彆急,出什麼事了?”陳平安扶住她,疑惑地問道。
“是…是我家狗蛋。”張嬸子焦急地說道,“那孩子,從昨天晚上起就渾身發燙,哭鬨不止。請了王郎中來看,也說是著涼了,開了藥,可吃下去一點用都沒有,燒得更厲害了。這…這可咋辦啊。”
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平安呐,”張嬸子看著陳平安,眼神裡帶著一絲期盼和哀求,“嬸子聽人說…你上次給你娘弄的那個湯很管用。你…你能不能…也給嬸子家狗蛋弄點?或者…或者你再去看看你那什麼古書,有沒有治小兒發熱的方子?”
果然是來求“偏方”的。
陳平安心裡歎了口氣。
他知道,這種事情一旦開了頭,以後就會沒完沒了。
而且,醫術之事,人命關天,絕非兒戲。
自己那點半吊子的理論知識,加上一次僥幸的“食療”成功經驗,根本不足以去給彆人“看病”。
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絕不能隨意出手。
“張嬸子,您先彆急。”陳平安攙扶著焦急的婦人,語氣儘量溫和而冷靜,“孩子生病,做娘的心情我理解。但是…”
話鋒一轉,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上次我娘那個情況,其實…主要還是靠王郎中的藥,我那個湯水,也就是湊巧了,起個輔助作用罷了。當不得真的。”
先把自己上次的“功勞”撇清。
“至於什麼古書偏方…”搖了搖頭,“那書早就還給先生了。而且上麵寫的也都是些調理身體的食療法子,不是治病的藥方。小孩子身體嬌嫩,可不敢亂用。”
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張嬸子聽了,臉上的希望頓時黯淡了不少,但依舊不甘心:“可…可狗蛋他燒得實在厲害啊。王郎中的藥也不管用…”
“嬸子,您先彆慌。”陳平安沉吟片刻,換了個思路,“狗蛋具體是什麼症狀?除了發燒,還有沒有咳嗽?流鼻涕?或者…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開始運用基礎的診斷知識,進行詢問。
當然,是以“關心鄰居孩子”的名義。
張嬸子連忙將孩子的症狀詳細說了一遍:主要是發燒、哭鬨、精神不好,似乎沒有明顯的咳嗽、流涕等其他症狀。
陳平安仔細聽著,結合圖書館的知識快速分析。
聽起來…更像是普通的、因受涼或積食引起的急性發熱,而非什麼疑難雜症。
這種情況,在缺乏有效退燒藥的古代,確實也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