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路沒直接回答,他袖中微光一閃,一隻靈力凝成的半透明藥鋤光影在兩人身側悄然浮現。
隨著他輕輕動了動手指,那藥鋤無聲無息地挖開腳邊浸濕的泥土,將一截剛被他處理過的還在微微抽搐的蛇尾殘骸深埋。
“分量自然是重的,”他轉向花沐,蒼白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溫吞笑意,“小孩子嘛,覺得甜梅子好吃就高興了。”
“她哪裡知道,有些果子看著光鮮,芯子裡儘是蠱蟲,沾一口,骨頭都得爛空。”
花沐沉默片刻,看著那藥鋤光影消散處被雨水迅速衝刷平整的泥濘。
“是極。”
他雖然笑著,但是冰藍的眸子裡寒意更甚,仿佛運河的冰冷倒流進眼底,“回頭我讓洛神閣的人,選赤陽金做底托。”
赤陽金至陽至烈,專克陰邪汙穢之物。
“赤陽金...一克便要五百金青蚨吧。”孫路愣了一瞬,笑道,“能從你這家夥手裡摳出來一點赤陽金,倒是值得去找王震吹吹牛了。”
“錢是小事,”他袖中的手無聲捏緊了扇骨,“總不能讓孩子們佩著新簪子出門,回頭還沒被汙漬臟了衣服,倒先被什麼醃臢東西...蝕鏽了。”
雨聲嘩啦,將他們低沉的話語切得細碎。
河風吹過,孫路猛地又是一陣劇烈嗆咳,單薄的肩背佝僂下去,幾乎要折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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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沐眉峰驟緊:“老孫!”
孫路擺了擺手,“無妨,”他喘息著直起身,臉上病態的紅潮褪去,重歸紙一般的白,“死不了。欠我簪子的人還沒交貨,我怎能閉眼。”
雖是自嘲的玩笑,卻帶著一股凜然的執拗。
他眺望雨幕中越發朦朧的皇城尖頂,“就是不知道...陛下賞給大司馬的那壇百年寒潭醉,埋在地窖深處,是不是...也招了蟲子?”
花沐眼中銳光一閃:“那也得看是什麼蟲子。有些小飛蟲或許是益蟲,但若是不乾淨的...就一並埋了釀酒吧。”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暗色鬥篷、渾身濕透的人,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從花沐身旁冒出來,附耳低語。
饒是隔著雨幕,也能看見那暗衛鬥篷下擺沾著大片粘稠的、在雨水衝刷下仍呈黑紫色的汙跡。
花沐聽了幾句,冰封般的臉上,那抹剛被孫路挑起的冷笑也徹底凝固了。
那人彙報完,瞬間又消失。
花沐緩緩抬起臉,對上孫路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平靜眼眸。
“看來,”孫路淡淡開口,腕間的相思子在寬袖下微微震動,“有人比你...更惦記那壇寒潭醉?”
他語氣平和得近乎詭異,仿佛在問今日晚餐如何。
花沐的指尖輕輕敲擊著腰帶扣,發出“嗒、嗒、嗒”的微弱清音,比雨點更刺耳:“朱紅月...死了。”
孫路的手指微微一頓。
“死了?”他輕聲重複,語氣平靜得近乎詭異,“怎麼死的?”
花沐冰藍的眸子倒映著雨夜,聲音低沉:“洛洛。”
“什麼意思?”孫路唇角微揚,眼底卻無半分笑意,“這個玩笑可沒有什麼價值。”
“你是說她不到三境的實力,擊殺了七境的朱紅月?”
“沒錯...”花沐的額上流下一滴冷汗,“在白威的家中。”
“難不成是白威出手了?”孫路麵龐上也帶上幾分凝重,“如果是他的話那還差不多。”
“就隻有洛洛一個人,甚至白威都不知道朱紅月已死。”
花沐捏了捏眉心,“又是破敗冥王,又是一個人擊殺朱紅月...我現在有些後悔當時放任她去找白墨了。”
“這都是命數。”孫路忽然低笑出聲,指尖輕撫腕間的相思子:“有意思...看來白家那小子,比我們想的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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