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鳳陶醉其中,仿佛他就是這地獄的主宰,是恐懼的化身!他享受著這種將生命視為草芥、將尊嚴徹底碾碎、用死亡來催生更極致恐懼的快感。
長春殿內,歇斯底裡的舞蹈仍在繼續。
在同伴慘死、血痕未乾的恐怖刺激下,剩下的宮女們如同被無形的鞭子瘋狂抽打,赤裸的身體在幽綠的光線下瘋狂扭動、跳躍、旋轉。
動作不再是僵硬,而是充滿了瀕臨崩潰的、歇斯底裡的恐懼和求生欲。
汗水、淚水、油汙、甚至濺到的血滴混合在一起,在她們蒼白的肌膚上流淌,如同塗滿了絕望的油彩。
刺耳的編鐘噪音在劉鳳狂亂的敲擊下,如同地獄的鼓點,催動著這場絕望的狂歡。
劉鳳站在編鐘旁,蒼白的臉上因興奮而扭曲,他欣賞著眼前這幅由他親手繪製的、用恐懼和死亡為顏料的地獄畫卷,發出陣陣刺耳的狂笑。
這扭曲的“藝術”帶來的快感,如同毒藥般侵蝕著他的神經。
“跳!扭起來!讓咱家看看你們的骨頭...是不是也這麼軟!哈哈哈!”他尖聲叫囂著,手中的鐘錘揮舞得更快、更亂!
就在這時!
“篤...篤篤篤...”
殿門外,傳來一陣極其輕微、卻帶著特殊節奏的叩門聲。
這聲音雖然微弱,卻如同投入滾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間打破了殿內狂亂的氛圍。
劉鳳臉上的狂笑如同被瞬間凍結。
他揮舞鐘錘的動作猛地停住,刺耳的噪音戛然而止。
他眼中那瘋狂的、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的興奮,在刹那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如同萬年寒潭般的陰鷙。
那變化之快,仿佛剛才那個癲狂的惡魔從未存在過,隻剩下一個冰冷、深沉、掌控一切的權謀者。
殿內瘋狂舞動的宮女們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瞬間癱軟在地,大口喘著粗氣,臉上隻剩下劫後餘生的茫然和更深的恐懼。
她們蜷縮著,瑟瑟發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劉鳳緩緩放下鐘錘,動作優雅而從容,仿佛剛才的瘋狂隻是幻覺。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敞開的衣襟,用一方雪白的絲帕,極其仔細地擦拭著手指上沾染的、不知是油汙還是血漬的汙跡。
他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眼神卻銳利如鷹隼隼,穿透殿門,仿佛能看見外麵的人。
“進。”他的聲音恢複了那種尖細、平穩、卻帶著無形威壓的腔調,聽不出任何情緒。
沉重的殿門無聲地滑開一道縫隙。
一名穿著靛青色高級太監服飾眼神精明的太監躬身而入。
他目不斜視,仿佛對殿內滿地的狼藉、赤裸顫抖的宮女、以及那尚未乾涸的暗紅血痕視若無睹,徑直走到劉鳳麵前數步遠的地方,深深一揖。
“稟乾爹,”佑安的聲音恭敬而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謹慎,“兒子剛接到數件緊急密報,事態紛雜,不得不立刻驚擾您。”
劉鳳沒有立刻回應。
他緩緩踱步到禦案前,目光掃過那被碾碎的糕點、潑灑的湯汁,仿佛在欣賞一幅名畫。
他伸出那剛剛擦拭乾淨的手指,輕輕拈起一小塊沾著油汙的冰晶玉髓糕碎屑,放在指尖撚了撚,然後...隨意地彈開。
劉鳳眼神微眯,沒有說話,隻是用指尖輕輕敲擊著冰冷的桌案,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哦?”劉鳳終於開口,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