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派人出使,將三州割讓,請魏帝出兵。”
柳景隆麵露遲疑:“大王,這三州為薛將軍攻取,長期以來,由他鎮守。”
“如今一朝割讓,是否知會他一聲?”
董澄擺了擺手:“薛衍身為大將,必能顧全大局。”
“他還需坐鎮同官,這點小事,就不必叫他費心了。”
“是……”柳景隆不再多言。
盧思管見此,忽然悲從中來。
曾幾何時,大王從靈州一介校尉起家,攻無不勝,連敗強敵,步步高升,得先帝賞識,任命為左金吾衛大將軍,鎮守長安。
何等意氣風發?
如今,卻困守一隅之地,隻能坐視高楷、劉競成肆虐,無力反擊。
甚至,要倚靠石重胤這等外敵,來援救長安。
著實太過諷刺!
他環顧群臣,暗歎:可惜,滿朝文武,大半明哲保身,隻顧家族利益,不管大周社稷存亡,遑論為大王效死。
不多時,眾人告退,董澄默坐片刻,召來尹真人,問道。
“上師此前動用至寶,削高楷氣運,本該成功。”
“為何他至今毫發無損,甚至無往不利?”
尹真人聽聞,亦是大惑不解。
門中至寶一動,耗費一甲子修為,削高楷氣運,本該萬無一失。
完全未料到,竟毫不見效。相反,高楷連戰連捷,接連拿下永豐倉、潼關,並華、同二州。
氣運與日俱增,毫無衰敗跡象!
想到這,他又羞又愧:“貧道法力粗疏,修為淺薄,叫大王失望了。”
“隻是,貧道也不知,究竟何故。”
董澄長歎一聲:“莫非,高楷竟天命所歸麼?”
“絕無可能!”尹真人斷然否決,“貧道曾遠觀高楷氣運,皆為征戰廝殺得來。”
“他起兵之時,並不得天時,否則,崆峒派也不會相助李氏。”
“另外,他出身寒門,祖上並不顯赫,毫無餘蔭。”
董澄忍不住驚歎:“草莽之中,果然英雄眾多。”
“他從無人看好,群敵環伺,竟也一步步,走到今日高位。”
尹真人點了點頭:“正因他一身氣運,皆是人道征伐得來,所以,貧道才可用至寶削其氣運。”
“若他天命所歸,或有世家餘蔭,貧道縱然使儘渾身解數,也動搖不了分毫。”
“既如此,他為何毫發無損?”董澄又繞到這個疑問。
尹真人歎一口氣:“依貧道愚見,他必有高人相助。”
“仙都派謝無逸,便效忠於他。另外,通明派掌門承影道人,也和他交情匪淺。”
“不排除這兩家,暗中相助的可能。”
董澄微微頷首,轉而說起一事:“依上師所觀,孤氣運如何?”
見尹真人麵露為難,他連忙說道:“還望上師直言。”
“貧道隻能說,儘人事,聽天命。”尹真人委婉道。
董澄麵色發白,拱手道:“還請上師救我!”
“使不得!”尹真人連忙扶起,低聲道,“大王若想反戈一擊,隻能借助大周國運。”
“隻是,正如劍開雙刃,國運雖能助益一時,卻也讓大王越纏越深,難以擺脫。”
他將其中隱患,和盤托出,留待董澄自決。
董澄麵色陰晴不定,許久之後,他下定決心:“孤心意已決,還請上師施法,再奪國運。”
“大王可想好了?”尹真鄭重道,“這一步踏出,如臨深淵,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