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城,臨安宮。
一大清早,薄霧還未散去,迎著幾縷晨曦,袁文煥穿上赭黃袈裟,戴毗盧,踏出大安門,進大同寺,來到大雄寶殿。
這是他第三次舍身出家,為萬民祈福。
從前兩次,百官雖然勸諫,卻並未言辭激烈、行為過激。
這一次,卻大不相同。
不光禦史大夫領著一眾侍禦史犯顏直諫,庾行簡這個右拾遺,更長跪不起,把頭磕得震天響,大有死諫之意。
大敵當前,隨時可能兵臨城下,吳國社稷已是危在旦夕。袁文煥不思退敵之策,反倒再一次上演“舍身出家”的把戲,樂此不疲。
叫人情何以堪?
“陛下,先帝駕崩不足一年。”
“您莫非忍心,將他一手創立的基業,毀於一旦?”
“放肆!”袁文煥勃然大怒,竟敢拿袁弘道來壓他,頓時觸犯他逆鱗。
“來人,把庾行簡拖出去,杖斃!”
“是……”
“陛下且慢!”沈仁毅連忙勸阻,“庾拾遺雖然言辭激動了些,但一片忠心,為我吳國考慮。”
“還請陛下念在他昔日功勞份上,饒他一命。”
袁文煥冷哼:“他三番兩次冒犯,目無尊卑,分明不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中。”
“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有何不可?”
“縱有昔日功勞,怎能居高自傲,無法無天?”
沈仁毅一時語塞,還沒準備好措辭,兩個甲士已把庾行簡拖了下去。
陸歸蒙忙道:“陛下,您已舍身出家,為佛門弟子,佛祖慈悲,怎能殺生?”
袁文煥擰眉,改口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廷杖三十,關進牢獄。無朕旨意,一世不許放出。”
“遵旨!”
不多時,慘叫聲響起,忽又散去。
群臣皆麵露不忍,卻又不敢再勸,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殿中,袁文煥端坐高台,講解《楞伽經》,仍舊舌綻蓮花、字字珠璣,卻除了一眾僧侶,無人有心靜聽。
連沈仁毅這個佛門信徒,也不禁搖頭,吳軍尚在外頭浴血廝殺,保家衛國。
誰能料到,九五至尊卻不管不顧,在此拜佛念經,仿佛國家大事無關緊要。
講法完畢,和上一次一樣,袁文煥徑直轉入殿中,對群臣勸諫充耳不聞。
安泰和尚如一座肉山擋在殿門口,小沙彌仍舊笑嘻嘻,仿佛戲弄這些文臣武將,乃無上樂趣,連枯燥晦澀的經文,也變得有趣起來。
陸歸蒙歎了口氣,拱手道:“還請大師明言,此次須得多少錢,才能贖回陛下?”
“阿彌陀佛!”安泰和尚雙手合十,隻宣一聲佛號,又不再言語,如同一尊佛像。
小沙彌喜笑顏開:“陸相公,陛下虔誠拜佛、其意甚堅,若要還俗,少說也得……”
他伸出兩隻手,八根手指張開,惟有兩根彎曲。
“八千萬錢?”陸歸蒙瞠目結舌。
沈仁毅眉頭大皺:“上一次,陛下舍身,隻需兩千萬錢,便可贖回。”
“此次為何要八千萬錢,豈非獅子大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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