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路邊,黑瞎子的按摩攤支在一棵老槐樹蔭下,簡陋的木椅旁擺著個褪色的“盲人按摩”招牌。
“輕點!哎喲——”
幾步外,黑瞎子正按著一個白淨小夥,那人疼得齜牙咧嘴,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黑瞎子戴著那副萬年不變的墨鏡,嘴角噙著慣常壞笑,手下力道狠得像是要拆骨:
“輕不了,哥們,你這身體,八十歲老頭都比您強健。”
隨著一聲清脆,小夥慘叫一聲跳起,哆哆嗦嗦掏出五十塊錢拍在桌上落荒而逃。
黑瞎子嗤笑一聲捏起鈔票,煞有介事地搖頭晃腦:
“二十八?嘖嘖,我看那骨頭像八十二,現在的年輕人啊,身子骨太弱咯~”
旁邊報紙底下傳來女孩悶悶的聲音:
“你就是這樣讓我給你招攬生意的?”
盛葳懶散窩在屬於黑瞎子的躺椅裡,臉上蓋著張舊報紙,默默聽完剛剛的全部。
“好徒弟,”黑瞎子笑嘻嘻地彎腰,“這叫合理利用資源,你看,效率多高。”
確實,那小夥就是衝著那道窈窕身影來的,探頭探腦瞄了她好幾次,才猶猶豫豫坐上了按摩床,“招牌”效果顯而易見。
盛葳今天隻穿了件簡單的白襯衫配牛仔褲,坐這不過一會,黑瞎子就已經接了四單,隻不過人老是被他按到一半就跑了。
雖然沒按完,錢倒是沒少,這世界還是好人多啊,黑瞎子感歎,可惜他是個壞人。
他心滿意足地將五十塊揣進褲兜,墨鏡隨即轉向攤位前不知何時悄然而至的身影。
“這位小姐,”黑瞎子眉毛一挑,嘴角咧開,露出一口白牙,“算命按摩捉奸通下水道,您要哪樣?保證包您滿意!”
阿寧沒理會他的調侃,目光掃了眼一旁躺著的盛葳,掏出兩張卡,推到黑瞎子麵前:“老規矩,青海,還有啞巴張的。”
黑瞎子笑著接過:“喲,大手筆呢。”
很少有請他和啞巴兩個一起夾喇嘛的,畢竟口碑在那,兩位爺的價錢都不便宜。
阿寧沒搭話,下頜朝躺椅方向極其輕微地一點:“順便,我找她有事聊聊。”
原本蓋在臉上的報紙微微一動,隨後被盛葳抬手掀開,對上阿寧那雙冷靜的眼睛。
幾秒的靜默後,盛葳輕輕點了一下頭。
——
車內冷氣開得很足。
“找我什麼事。”盛葳開門見山道。
長白山的合作算不上愉快,但彼此也基本算摸清了對方,暫時的信任還是有的。
阿寧遞過來另一張卡和一些資料,原來也是找她夾喇嘛的,青海塔木陀?
盛葳跟張日山交涉後,本想先去四川的,不過塔木陀倒也不算完全打亂計劃。
她正要接過卡,阿寧又補充了一句:
“這裡頭還有另外的定金,需要你找一樣東西——屍蟞丹。”
“屍蟞丹?”盛葳眸底掠過幾分錯愕,皺眉道:“去哪裡找?我不知道。”
這目的是一點都不帶掩飾了,還是說有人等不及了?她記得那屍蟞丹就是所謂的長生藥,分明是吃了會讓人變成怪物的毒藥。
但意外地,阿寧也露出些許困惑:
“我也不清楚,這是我老板的意思,我隻負責傳話,沒有地點,全靠你自己。”
她頓了頓,“他說……你可以找到。”
盛葳心頭一凜,咀嚼著‘我可以找到?’這句話,那行事詭秘的外國佬憑什麼認為她能找到這種東西?她根本都沒見過。
還是說他知道什麼?知道她身邊那群神秘莫測的張家人?是覺得張家人可以找到?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空調送風的輕響,後視鏡裡映亮盛葳眼底翻湧的思緒。
“……好。”她最終應下,接過卡片。
她心裡另有盤算,倒也想知道這屍蟞丹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許不失為一條線索。
不過找到之後會不會給裘德考就不一定了,畢竟她喜歡花彆人的錢辦自己的事。
——
“篤篤篤”
夜色籠下,盛葳穿著睡衣,停在張九思房門外,還時不時張望。
約莫半分鐘後,門被拉開一道縫。
蒸騰的水汽裹挾著皂角味道撲麵而來。
張九思顯然是剛沐完浴,赤著精悍上身,水珠沿著緊實的肌理線條滾落後沒入腰間,濕漉漉的黑發淩亂地貼在額角滴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