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目光鎖住麵前那棟三層筒子樓,破碎記憶裡閃過水泥的走廊和封閉的房間。
“等我。”他淡淡丟下一句。
他和黑瞎子被阿寧上司委派成這次行動的負責人,阿寧是副手,倒是有點意外。
盛葳坐在依維柯後排,車裡裝了不少人,有幾個是上次雲頂天宮幸存的麵孔。
但她和他們不熟,這沉默的空氣讓她有些壓抑,她側頭看向駕駛座旁的阿寧。
“為什麼第一站是這裡?這和我們要去的地方有什麼關係?”
盛葳打量著這座腐朽與陰森的建築,看著黑瞎子和張啟靈消失在那帶鏽的鐵門裡。
此刻,他們的車停在這個療養院外。
她知道格爾木有個療養院,是曾經的組織用來囚禁九門二代和張啟靈的地方,但鑒於她不知道具體地址,也就一直沒放心上。
盛葳本想跟著他們一起進去,但或許是因為長白山看壁畫那件事,張啟靈沒答應。
裡麵記載的東西太過肮臟黑暗,亦是他的一部分過去,他不願意讓她看到那些。
“大約半月前,我收到了一份快遞,”阿寧壓低聲音道,“裡麵有兩份錄像帶,後來我又在裡麵找到個地址,就是這裡。”
錄像帶?盛葳想起了花兒爺曾說霍家也收到過,看來是有人把他們引到這裡來的。
“錄像帶裡有什麼?”她故作隨意道。
阿寧盯著她,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在裡麵看到了吳老板。”她頓了頓,“他在錄像帶裡……像動物一樣在地上奇怪地爬。”
“你確定那是無邪?”盛葳追問,眸子裡看不出情緒。
“所以我後來把帶子給了吳老板本人,他自己看之後也嚇得要死,不過,誰又說得清呢。”她的話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冷漠。
“重要的是地址指向這裡,我需要知道裡麵還有什麼線索指向塔木陀。”
盛葳沒再說話,她知道那應該不是無邪,與他容貌相似的,她知道的就有齊羽和張海客,但對方目標很明確,就是無邪。
阿寧能找到地址,那麼……無邪呢?一個危險的念頭不受控製地竄上來:
無邪該不會……自己跑來這裡了吧?
這個想法讓她後背瞬間掠過一絲寒意,她馬上給王盟發消息,片刻後收到了答案。
她將目光重新投向車窗外那片死寂的黑暗建築,張啟靈和黑瞎子進去有一會兒了。
此刻的療養院裡,一個年輕的身影正屏住呼吸,打著電筒翻看一本重要的筆記。
“1995年2月……塔木陀……”
他低聲念著上麵的字跡,這筆記的最後意圖很明顯,就是想告訴他塔木陀很重要。
無邪看完,正要點打火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坐在他麵前的椅子上,看著那麵鏡子,正在梳頭。
……
車外突然傳來聲音。
車燈驟然照亮衝出的兩道身影,黑瞎子矯健地躍進車門,張啟靈緊隨其後,他目光第一時間掃過車裡,身體才稍稍放鬆。
就在車門即將關閉的瞬間,盛葳看到一個踉蹌的身影追了出來,突然出聲:
“等等。”
“等等!等等我!彆關門!”
滑門的動作因為盛葳那一聲而遲滯幾秒,狼狽的身影得以連滾帶爬地撲進車裡。
車內安靜得隻剩下無邪粗重的喘息聲。
“無邪,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旁邊人遞給他一張紙巾,驚得他倏地抬起頭,在看清麵前人的瞬間瞪大眼睛:
“微微?!你……你怎麼會在這?!”
他帶著難以掩飾的驚喜和疑惑看著她,不過這……他極快地環視車內眾人一圈。
那個戴眼鏡的青年正抱臂靠在椅背上笑著,張啟靈則沉默地坐在盛葳旁邊看他。
還有幾個熟悉的麵孔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有個外國人還說“有緣千裡來相會!”
神特瑪相會!無邪心中罵道,一個張啟靈已經夠讓他腦子宕機了,現在居然連微微也出現在這鬼地方,他們……這是要去哪?
“倒是沒想到,”阿寧話裡帶著驚訝,“吳老板居然也來了這裡,真是意外。”
“意外個屁!你們怎麼找到的這裡?”
兩人長談,交換了一些信息,無邪瞟了眼阿寧,下意識地摸向自己外套內側口袋。
心想著還好老子動作快,先一步把這本陳文錦的筆記拿走,不然什麼都撈不到。
無邪終於喘勻了氣,掙紮著坐起,眼神在張啟靈和盛葳之間焦灼地移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