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內彌漫著酥油茶香,裡麵非常舒適,盛葳坐在矮腳桌旁,目光落在阿寧取出的紅木盒上,那是黑瞎子帶出來的東西。
一隻破損的青花瓷盤,但缺失了一角。
盛葳想起來,黑瞎子他們應該在無邪後麵趕到,那無邪很可能也帶出了些線索……
帳簾突然被掀起,又進來兩個人。
那老太婆身材瘦小,眼神卻銳利,盛葳的視線卻鎖定旁邊攙扶著的那個中年婦女。
雖然是普通的藏族麵孔,但她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這人有問題,當對方察覺到注視時,盛葳已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阿寧通過翻譯與老太婆交談,說盤子不全,必須找到剩的碎片才能繼續指引方向。
黑瞎子看了看四周,突然咧嘴一笑,主動攬下這差事:“蘭措是吧?我去轉轉。”
其他人退出後,帳篷裡隻剩下三人,盛葳才看向張啟靈:“你看出來了嗎?”
張啟靈眸光微動,輕輕頷首,無邪一頭霧水:“微微,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無邪,”盛葳沒說,反倒提出,“我可以看看你從療養院帶出來的東西嗎?”
無邪心頭一跳,她怎麼知道的?他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對著這雙眼睛,他沒有想過隱瞞,掏出筆記給她:“當然可以。”
“……謝謝。”
盛葳本隻是試探,沒想到還真的有,接過筆記本後衝他笑了笑,轉身出了帳篷。
張啟靈也起身要跟上,卻被無邪一把拽住手腕:“小哥你不許走!我有事……”
帳外,盛葳並未走遠,她避開人群視線繞到一輛越野車後,靠著車身靜靜等待。
“你是陳文錦,對嗎?”她頭都未回。
身後那人的呼吸微微一滯,意外她為什麼隻看到自己一麵就猜出來了:
“你是誰的人?”她聲音帶著警惕。
“不重要。”盛葳轉身,“我隻是想確認一下。”說完她便抬腳徑直離開。
這很好猜,能查到塔木陀多半是已經走過了他們曾經的路,而且知道療養院這個獨特的地方,不是九門的人,就是汪家人。
但汪弈的出現打消了她的猜測,他們應該不至於潛在向導定主卓瑪的身邊。
女人的這層身份很特彆,而她又通過無邪得知變成禁婆的霍玲還關在療養院裡。
那麼剩下的……就隻能是陳文錦了。
盛葳穿過帳篷堆,營地裡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嘈雜的談笑聲和器械碰撞聲混在一起,唯獨一道利落的身影顯得格格不入。
阿寧手持對講機,在人群中穿梭,她穿著勁黑的作戰服,頭發高高紮起顯得乾練。
像一株在戈壁石縫裡開出的荊棘花,強悍得令人側目。
盛葳腳步微頓,拋開立場客觀而言,她對阿寧確有幾分真心的佩服。
阿寧似乎察覺到注視,收起對講機走過來,眼神帶著一絲探究:
“盛小姐怎麼這樣看著我?”
“你很厲害,也很好看。”盛葳迎著她的目光,聲音被風吹得有些飄忽。
阿寧明顯一怔,隨即失笑,這直白的稱讚讓她有些猝不及防,但心裡卻莫名受用。
她其實挺喜歡這位盛小姐,為人真誠直爽,身手也強,加上那張足以讓絕大多數人失神的臉,幾乎很難不讓人心生好感。
她話鋒一轉,帶著幾分閒聊意味,“吳老板要跟著我們去塔木陀,你不勸勸他?”
“勸不了。”她其實很了解無邪。
盛葳忽然想起什麼:“這兒有細鐵絲嗎?我要非常結實的那種。”
阿寧略一思索:“去找老成,在東邊靠裡那個帳篷,他那兒的東西最全。”
盛葳依言找去,掀開帳篷門簾時,神色微訝。
堆滿淩亂圖紙和工具的桌子旁坐著兩個人,那男人高大魁梧,糙漢模樣讓她莫名想起潘子,一看就是常年刀口舔血的狠角色。
他坐在一個工具箱上,而坐在他對麵慢條斯理聊著天的,居然是那個混蛋汪弈。
兩人同時抬頭看她,空氣瞬間凝滯。
一夥的?盛葳的指尖下意識地繃緊,但麵上不顯分毫,她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
老成的目光帶著審視在盛葳身上刮過一圈,倒是汪弈先溫和搭話道:
“盛小姐?真巧。”
她徑直忽略掉那令人不適的注視。
“跟我走。”老成站起身,粗聲道。
盛葳梗著脖子拒絕:“我就在這等。”
“嗬。”一聲嗤笑傳來,汪弈戲謔的視線在盛葳倔強的小臉上逡巡,
“怎麼,盛小姐是怕被拐跑嗎?”那語調輕飄飄的,透著某種暗示。
老成沒應她的話,卻在與她錯身時,不由分說抓住她的手臂,挾持性地拎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