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胖子被無邪扶著晃晃悠悠往屋裡走,突然牆上一張照片吸引了他注意:
“咦?這……這不是文錦嗎?”
眾人望去,果然,泛黃的老照片裡是年輕的陳文錦,身邊站著麵色拘謹的阿貴。
阿貴叔看到照片,開始追憶起當年為那支神秘考察隊帶路的過往,無邪趁機問道:
“阿貴叔,你是本地人,那山裡……你們當地有沒有什麼說法?”
阿貴叔想了想:“那一帶我們叫羊角山,我其實也挺好奇他們的研究。後來我問寨子裡的老人,他們說那山溝裡原先有個老寨子,後來打仗,又起山火燒去大半,死了好多人就荒廢了,沒準他們衝著那去的?”
張啟靈聞言,漆黑的眼眸似乎微微動了一下,看來是對那個地方有一些興趣。
但盛葳卻敏銳地察覺到身邊的張九思,在阿貴提到“羊角山”和“老寨子”時,神色似乎瞬間繃緊一瞬,隨即又恢複平靜。
看他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心中一動,看來是知道些什麼,得找機會單獨問問。
晚間,盛葳向阿貴叔要了熱水,張啟靈和張九思沉默地幫她提來,這裡隻有簡單的木桶浴盆,小隔間用著竹簾簡單遮擋。
盛葳脫得隻剩下貼身吊帶和短褲,剛準備舀水淋,一股熟悉的被窺視感黏上脊背。
她猛轉頭,目光射向阿貴家木樓窗戶,一個怪異的人影正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裡。
“誰在那?!”盛葳厲聲斷喝,甚至顧不上穿衣便衝出去。
剛跑出兩步就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張啟靈不知何時守在附近,他撞見盛葳幾乎半裸的驚怒模樣,眉峰驟然緊蹙,扯下外套將她嚴嚴實實裹住抱在懷裡,問:
“怎麼了?”
話剛落,緊接著趕到的是張九思,他看到這一幕眼神一沉,聲音冷得掉渣:
“在哪?!”
“窗戶,剛剛有個人在偷看!”盛葳急聲道,下意識地往張啟靈身邊靠了靠。
這個動作讓張啟靈身體一僵,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一下,偷偷使力將她摟得更緊。
他總算是抱到她了,這感覺熟悉得不像第一次,剛剛甚至是出於本能將她抱住。
張九思立即追去,一個閃身便沒了影。
“怎麼了怎麼了?”無邪和胖子也被驚動趕緊跑過來。
無邪一眼看到盛葳此刻的模樣:眼神濕漉漉的,肌膚在夜色中白得晃眼,躲在外套裡,臉頰因為憤怒和水汽氤氳泛著紅暈。
他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一股血氣直衝頭頂,臉頰燒得通紅,心臟狂跳不止。
“微微你沒事吧!”他聲音拔高,四處警惕地張望著。
胖子酒都醒了大半,怒火直衝天靈蓋:“哪個王八羔子偷看我家妹子洗澡?!”
他指著剛聞聲趕來的阿貴叔就嚷嚷:
“老阿貴!你這怎麼回事?這他媽必須給個說法,不然胖爺我拆了你這破樓!”
阿貴臉色尷尬又惶恐,連連作揖:“對不住對不住各位,那……那是我兒子!他腦子……有點不清楚,實在對不住姑娘!”
“我管他是你兒子還是龜孫子,”胖子根本不買賬,唾沫星子橫飛,擼起袖子,“把他給拎出來,胖爺我教他好好做人!”
無邪上前一步,平日溫和甚至有些軟弱的青年臉上少見地掛冷,語氣也強硬:
“阿貴叔,不管他什麼情況,偷窺女孩洗澡都不對,必須親自出來給微微道歉!”
張啟靈沒有說話,他隻是站在那裡,一雙黑眸冷冷地盯著阿貴,那無聲的低氣壓讓本就局促的阿貴額頭止不住地沁冷汗。
眾人轉移到堂屋,氣氛凝重,張九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搖搖頭,麵色難看:
“沒追上,那人熟悉這裡的地形,一進後山就消失了。”
他的目光與盛葳在空中短暫交彙,都看到彼此眼底深深的疑慮,一個腦子不好的普通人,怎麼可能在張家人的追蹤下逃脫?
阿貴叔還在道歉,連連歎氣:“唉,各位,那不是我親兒子,我喊不回來,他……他平時就神出鬼沒的,不聽我的話。”
那個叫雲彩的姑娘補充:“他總是往山裡跑,幾天都不回來,是我阿爹收留……”
盛葳心中疑雲密布,麵上卻壓下驚悸,儘量顯得平靜:“算了,阿貴叔。”
“可是……”無邪還想說什麼,看到盛葳搖頭的動作,又隻好把話咽了回去。
盛葳看向那小姑娘,“雲彩,能麻煩你陪我回去一趟嗎?就在外麵等我就行,反正都已經被人看了,這澡總得洗完。”
這句話像往油鍋裡潑了水,無邪整張臉白了又紅地變幻著,張啟靈指節捏得發響,連張九思呼吸都重了幾分,他有些自責。
阿貴連忙招呼女兒:“應該的應該的!雲彩,快陪著姑娘!好好守著!”
雲彩乖巧地點頭:“嗯!姐姐,我陪你!”
胖子也是個人精,無邪衝他使眼色,他便攬著阿貴往屋裡走,打算套出點話來。
等盛葳重新走出去,三個男人都沒有回房,默契地分散開守在吊腳樓三個方向。
竹簾內水聲淅瀝,盛葳靠在浴桶邊,回憶剛才那個人影,發現那形狀著實怪異。
那人偷窺她隻是巧合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