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呸了他一臉唾沫，冷笑道，“算你識相。”
而新任縣令，任憑唾沫在臉上風乾，卻連擦都不敢擦，而是跟著同知一起看向戰場。
隻是看了幾個呼吸，二人就發現了不對勁，明明大量的官兵持續上山，發現山上是空城計，沒有抵抗了。
可依然有相當數量的官兵，瘋狂的下山，不斷的踩踏。
看樣子，幾乎三分之一的官兵，都呈現出了崩潰的態勢。
“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們跑什麼跑？”
這位同知老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劉誌雖然經常說，自己本事不濟，但是他對於當啷山很熟悉，再加上蕭凡撤退前，給了他指導。
讓他麵對官兵的圍剿和進攻的時候，一點都不需。
先是假裝山中空虛無人，引人上山，借機製造騷亂，待士兵後撤時，他們便混入其中，跟著士兵一起撤退。
畢竟昨夜殺了不少官兵，官兵的鎧甲和軍裝，清洗過後，也是可以用來濫竽充數的。
等到大家一起下山的功夫，這位劉當家，不斷指使手下暗中持續製造騷亂，讓官兵越發的動蕩。
劉誌潛伏在對方軍中，看著對方崩潰的態勢，心中暗道，“這蕭大當家的濫竽充數之法，果真有用，他既然有那麼大的本事，依托當啷山打就是，何必撤退。”
隻是劉誌不知道是，蕭凡他們的撤退，其實也遇到了麻煩。
剛剛下山，就遇到了一波官兵。
雖然人數不多，但卻頗為精銳，雙方一經接觸，就爆發了一場血戰。
幸好蕭凡手中的飛刀，在當啷山得到了補充，連殺數名軍官，才不至於被官兵占了便宜去。
可最終結果也是戰死了三十餘名精銳的土匪。
等到戰事結束之後，蕭凡不敢停歇，立刻帶著一群土匪，扔掉一切跟官兵和土匪沾邊兒的東西，將兵刃也都藏起來，喬裝打扮裝作流民的樣子，混進了一處村莊。
這處村莊，因為大軍的過境，早就空了。
村子周圍，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屍體，已經開始生蛆，招蒼蠅。
蕭凡看完，收斂心中的苦澀，冷著一張臉，對身邊兒當啷山的土匪說道，“還跟我強麼？你們在當啷山發展，想必跟山下的百姓也是有聯係的。”
“你們的根基都讓人家砍斷了，即便是能擊退了官兵又有什麼用處？”
蕭凡執意下山，雖然當啷山的高層已經通過了，但是大多數土匪和寨民，其實從心裡是無法接受的。
在他們看來，當啷山才是他們的家園。
劉誌大當家那麼能打，大家也打贏了一場，根本就不該走。
可是當他們看著這滿地的屍體，他們知道自己錯了，不敢再說什麼了。
也有一些人，跪在地上，抱著屍體，放聲痛哭。
因為這些村民，其中不少人跟他們沾親帶故的，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官兵會這麼殘忍。
老軍師搖頭，看著眼前心情悲愴的土匪，放聲道，“哭什麼哭，有仇去報就是了，哭能解決問題嗎？”
“都給老夫打起精神來，垂頭喪氣的算什麼漢子！”
蕭凡擺擺手道，“軍師，你小點嗓門，再把官兵招來。”
說完蕭凡看向秦大爺說道，“秦大爺，你找幾個人，挖個坑把這些屍體都埋葬了吧，都是漢人，無論如何也該讓屍身有個歸宿。”
秦大爺點了點頭，立刻招呼白虎山的人挖坑。
當啷山的人見狀，紛紛上前幫忙。
其餘眾人則抓緊時間休息，抓緊時間吃點乾糧。
蕭凡也很累，安排人哨探之後，就抓緊靠在一棵樹上休息。
唐牛兒拿著一張餅子，走到老軍師跟前，卻發現老軍師死死地盯著蕭凡。
唐牛兒一臉不解道，“咋啦，佩服起來，沒完沒了？”
老軍師搖搖頭，白了唐牛兒一眼，示意他趕緊滾。
唐牛兒不悅，拽著老軍師的衣領，“你個老東西，脾氣見漲，反正現在逃出來了，也該教訓教訓你了。”
豈料老軍師連看他一眼都不看，依然死死地盯著蕭凡。
最後反而是唐牛兒沒敢動手，小聲問道，“你到底在看什麼？”
半晌之後，軍師搖晃著鵝毛大扇，幽幽的說道，“怪哉！怪哉！大當家的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