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這般客氣,我若是駁了你的麵子,我心裡都過意不去,這次畫展能這麼順利和愉快,也要感謝顧小姐對我們一笙美術館的支持和信任,這頓飯也該是我們美術館請你才是。”
客套話而已,從嘴皮子裡說出來,不費錢也不費力的,毫無壓力,她又不會過心。
顧瓷當然明白,從上回裴老太太的壽宴上,孟笙把她比作“王熙鳳”的時候,她們之間的關係,就如一層脆弱的薄窗戶紙。
一戳就破的那種。
大概是因為兩人現在還是合作關係,還能勉強維持表麵那層平和,這種場麵話也確實很有必要。
但這些都不重要。
她笑了笑,“孟館長客氣了,能和一笙美術館合作,也是我的榮幸,畫展的這一個月裡,每個職員都儘心儘力,不過是請吃一頓飯而已,應該的,孟館長就彆推辭了,等我訂好餐廳,我再發微信給你如何?”
孟笙自然沒意見,應了聲好,就沒在這裡和她繼續浪費時間,讓工作人員先帶她去樓上休息室休息,就去迎其他人了。
這場閉幕式進行得十分順利,今天來的嘉賓也不少,美術館還順帶接了兩個口頭的業務工作。
這算是意外之喜了。
畢竟能來今天這個場合當嘉賓的,身份都不簡單,光在藝術圈頗有名氣的就有三位。
晚上的宴會結束時,已經八點半了。
但孟笙作為主辦方,結束後還有很多東西要處理,所以直到忙到十點半,她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開車回了左岸庭院。
隻不過在離小區停車場的道閘還有個五十米左右,遠遠的,她就在夜色中看到了一輛十分熟悉的黑色賓利。
莫名的,她心口不受控製地跳了跳。
握著方向盤的手也不由收緊了力道。
她認出來了,那是裴綏的車。
她掃了眼旁邊屏幕上的時間,這會已經十一點過了。
這些天,她也算是早出晚歸的,但在停車位上一次都沒看到那輛黑色賓利。
她抿抿唇,也沒降下車速,看著黑色賓利駛進地下停車場,她也過了道閘跟進去了。
裴綏在道閘外時,就注意到她的車了。
車子進入地下停車場後,他就降下了車速,等倒進停車位時,他也沒急著下車,而是在裡麵多等了差不多一分鐘。
在聽到有車子駛來的聲音,他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等孟笙那輛白色保時捷的燈光因為轉彎折射過來的時候,他才拿上副駕駛室的東西推開車門下去。
手裡還拿著一個公文包和一個文件夾,另一隻手拿著手機。
孟笙遠遠就看到了他的挺拔身影。
心間一直被她忽視掉的疼意重新席卷而來,並不強烈,就是細細密密的。
她蹙了下眉,握緊了方向盤,卻也沒降速,直接利落乾脆地倒車入庫。
等她推開車門下來的時候,裴綏正好走到了她車子的左前方點,兩人相距也就六七米的樣子。
她眼睛剛抬起來,就不偏不倚地撞進了他深沉晦暗,還夾雜著些許疲憊的丹鳳眼中。
而那漆黑的瞳仁宛若漩渦一般,她一個不妨,便被吸附進去。
她下意識微微移了下目光,沒再和他對視。
才短短三天不見而已,他好像瘦了,也憔悴了。
也不知是忙的,還是……
她的心神不由緊了緊,紅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將車門關上,拎著包走到他麵前,聲音平緩自然地和他打招呼。
“剛下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