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見狀連忙退了幾步,心有忌憚,不敢再挑釁遊蘇。
“事已至此,趕路吧。”遊蘇裹了裹身上的獸皮催促道。
陳一點點頭,便繼續在前麵帶路。
“喂,你走右邊。”
遊蘇用劍身拍了拍白澤的後腿,其實他是想拍白澤的屁股,但白澤太過高大。
“為什麼?”白澤反問。
“你塊兒大,又不怕冷,站右邊替我們擋風擋雪。”遊蘇理所當然地解釋。
陳一等人聞言,趕緊揮手推辭,以他們的身份,哪敢由神獸護駕?就連白澤自己也很生氣。
“不是你說的要庇護人類的嗎,真要你出馬就不肯了?難怪沒人來了。彆忘了,你剛殺了人家一個同伴。”
惡童還需惡人磨,遊蘇深諳此理。
白澤聽見這話也沒了脾氣,快步走到隊伍右側當起了避風傘,就是對遊蘇也在隊伍之中頗有微詞。
“這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你個小雪靈可知道原因?”遊蘇輕飄飄地問。
“我又沒走出過我家,我怎麼知道?”
白澤毫不示弱的態度讓遊蘇真想再鞭策它幾下。
遊蘇又回頭望去,那座蒼山已經快要看不見身影,風雪愈來愈大:
“神輝石就放在這裡,真的沒問題?”
“總之在找到我朋友之前,你們誰也彆想碰那堆大石頭!”白澤回頭朝遊蘇哈了口氣,像是要凍死遊蘇。
“真臭。”遊蘇捏著鼻子吐槽,給白澤氣的夠嗆。
陳一在旁看到一人一獸吵鬨的畫麵,倒也覺得生趣盎然,倒是沒想到自己的贖罪之旅以這樣的方式收尾。
“陳族長,這神輝石個個體型如此巨大,當年你們是怎麼搬走的它們?”
有了白澤當‘擋雪牌’,遊蘇幾人聊天的壓力都減輕許多。
“神輝石比一般體型的巨石還有沉,但這裡是北敖洲,以繩索捆之,再用力符加身,可將其在雪地上拽動。”陳一想到當時好幾人一同拉一塊巨石的場景也是心中悵然。
“倒是跟真雪獒一樣了。”遊蘇淡淡道。
幾人麵色微微動容,陳一倒是不覺得被冒犯:
“是啊……當時的我們,真的就像狗一樣……”
“所以準備再像狗一樣把它們拖回去?”
陳一搖頭,“本來是希望借遊仙師之手殺了看守者,確保神輝石還在此地並且不會被人轉移之後就進發神山,將當年真相告發神山的。但現在事態有變,我們可以直接去尋個公道。”
遊蘇點點頭,“那出了雪原,我們交易就算完成了。”
陳一怔了怔,“遊仙師要回家了嗎?”
“回家嗎……”遊蘇陷入沉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回到中元洲、回到蓮花峰。
如果自己的命運儘在那人掌握,那麼玄霄宗的一切估計都儘在他的觀測之下。
正陽真仙用命給了自己躲避窺測的機會,回去會暴露嗎?會給師娘師姐她們帶來災難嗎?
遊蘇心中躊躇,竟希望腳下這條路更漫長一些。
“不行!你必須去!”
白澤在一旁跳腳,打斷了他的沉思。
“憑什麼?”
白澤一陣啞然,思考良久終是答道:“這群人都是沒有修為之人,怎麼保護本大爺一路到見龍宮?而且都是老人,那得走得多慢?萬一我們見到了我朋友,大石頭已經被人搬走了怎麼辦?”
遊蘇卻恥笑道:“母的裝什麼大爺?”
打架的時候這白澤是公是母,遊蘇可謂是摸的一清二楚。
白澤聞言頓時火冒三丈,這頭雪中誕生的神獸真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噴火,然後燒死這個討厭的人類。
“你滾!”
遊蘇隻是想打擊下白澤囂張的氣焰,又問:“你還需要彆人保護?你自己的力量呢?”
“不告訴你!”白澤賭氣一般甩過頭,不再搭理遊蘇。
陳一卻是在一旁默然,白澤的話也引起了他的深思。
他已經沒有修為了,與外界也隔絕了三十年,他真的活得到將真相說出口那天嗎?抑或者從他口中說出的真相真的會有人聽嗎?
一行人在風雪中穿行,有了白澤的存在,即使有人不慎在大雪中掉隊也會被很快找回,似乎是為了彌補殺人的過錯,白澤對眾人的庇護格外上心。
不知不覺間,八個凡人以及一個凝水境的修士居然一起奇跡般的穿過了橫亙在北極雪原中央的暴風雪區域。
遊蘇看著一片闊達的天地心中暢快,在那遙遠的山邊甚至已經能看到黑色的城牆。
那些雪桑部落的族人們已經在約定的地點等候多時,小五很好的完成了族長交代的使命。對於他們在風雪中確認方位的本領遊蘇還是不得知曉,該是雪獒宗的不傳之秘。
隻是久彆重逢的族人們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喜悅,遊蘇暗暗蹙眉,他能感覺到他們的喜悅在麵對他時就會戛然而止,看向他這個恩人的眼神裡反而有股忌憚畏懼之色。
還是小鹿掙開了娘親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遊蘇的身邊,她明亮的大眼睛打量著遊蘇的臉,顫巍巍問道:
“大神……你是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