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澤則嗚嗚渣渣說個不停,不斷地詢問遊蘇被那個女人抓去乾嘛了,有沒有被她戕害之類。遊蘇雖然已經認可了那個女人,但他沒有勸白澤原諒的資格,所以隻是簡單概括。所謂心結,恐怕還是要那個女人自己來解。
白澤又自顧自講起自己的經曆,說自己可厲害了,不僅從那群壞人手中逃出生天,還團結了不少好人。很多人都很怕她,卻不知她為何能知曉那般多的秘密,直到她說自己乃是神獸白澤。
白澤在北敖的傳說中便是這樣生而知之、口吐人言的神獸,如此讓這個以幼女之軀卻震懾不少大能的事跡才合理起來,更能解釋她為何這麼小,卻已有了在神山能排的上號的化羽境實力。
如今白澤之名,已經在神山打響。由於北敖人對白澤的崇拜,對這位神獸化成的女童也更加尊敬。
遊蘇聽完隻是附和了幾聲白澤真厲害,心中卻也明白在神山攪動局勢的該是那個見龍宮宮主,而白澤這隻蠢萌的小貓不過是坐享其成罷了。
龍池雨在一旁暗感驚奇,之前那個小姑娘身子雖小,卻有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在身,而且差使起她來宛若家常便飯。
就是彆的洞虛尊者也沒有人敢指使她,這點倒是像她的師尊一樣。最關鍵的是,她是真的從女孩的長相中看出了她師尊的影子。
所以她雖隱隱生怒,卻也不敢真的對女孩怎麼樣,就怕她真和師尊有關係。本來不想理會女孩的命令,卻被女孩那句‘你想不想救你師尊和遊蘇’震住。那夜突然被啟動的神山護山大陣,正是她在白澤的授意下,冒了極大的風險私自開啟的。
“白澤大人見到遊公子後……倒像是變了個人呢。”她終究是心直口快的性子,還是忍不住開口。
卻在話音一落時,驀然感到神魂一陣冰寒。她瞳孔驟縮,隻見拽著遊蘇袖子撒嬌的女孩遞過來一個一閃而逝,卻足以讓她應激的冰冷眼神——仿佛讓她閃回自己做錯了事,跪在師尊座下戰戰兢兢的時候。
“哥哥跟你們才不一樣!”女孩哼哼著回答。
龍池雨不敢置信地再次凝眸看去,女孩卻又變作了那討人歡喜的可愛模樣,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少年雖苦於應付,但也感覺得出他對女孩的寵溺。
她不可能是師尊……畢竟師尊,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模樣……
“我與白澤相熟,認她作了義妹。她見到我,自是不會那般處處設防。”遊蘇也是笑著為女孩解釋。
遊蘇心想她這麼傻的小貓講起經曆時也並未透露出半點見龍宮宮主的痕跡,想來定是受過了那個女人的授意。而她隻有在見到自己的時候,才忍不住展露出小女孩的跳脫天性。
隻是他卻不知,乾龍尊者與見龍宮宮主一體雙魂是真,白澤卻與見龍宮宮主本是同魂。這不過是這位山巔女修,為自己能得到偏愛而找尋的一個借口。畢竟遊蘇若知曉她從始至終都是那位尊貴宮主,怕是很難再讓她軟聲軟氣地喊他哥哥了。
她才不要變成那樣,可這個不肖徒卻試圖挑破她的假麵,她當然要略施懲戒。
等等,池雨看哥哥的眼神也不太對勁的說……
“原來如此……”龍池雨還心有餘悸,不敢再聊關於這女孩的事情,轉而說道,“待到師尊堵住空原神山下的海井,那麼邪潮的源頭便會斷絕,剩下的就是將它們祓除乾淨,這場鬨劇便會終結。”
遊蘇將白澤按回她的座位上,頷首道:“與我想的大體一致。那海井似乎也有限製,所以傳送來的邪祟並沒有過分厲害的。如今重新控製神山,驅使起神山修士去辟邪也更容易些。我相信在你師尊的控製下,北敖很快便會恢複常態。”
“希望如此吧,師尊的換土大計卻被人篡改的麵目全非,如今也不得不停了。”龍池雨見過那些黑土,它的確是有可能給北敖帶來春天的神奇之壤。
“對了,尊主如今在何處?”遊蘇關切詢問。
“師尊剛經惡戰就去緊急處理各方事務,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忙完的。”
遊蘇摩挲著茶杯,歎道:“她倒是辛苦。”
一旁的白澤瞧遊蘇神態,秀麗的眉毛微微蹙起。
“是啊,身為弟子更感師尊疲憊。不過遊公子放心,她委托我來接公子時說過,得閒之時會來親自感謝公子,你們皆可以安心在見龍宮休憩。”
遊蘇劍眉微挑,總覺有甚不對:“理解。我們就在此間休憩,無需龍女時刻照看。你可去輔佐尊主,也好儘快處理完瑣事,趁早將那海井堵上。”
聞言,白澤的眉毛蹙得更緊了。
“公子有心了,客房在後院,公子請自便,有任何需要找我的師弟師妹們即可。那我就不陪各位了。”
龍池雨衝著三人抱拳感激,遊蘇亦是抱拳回禮,她便自行退走。
殿內餘留三人,白澤沒了親弟子在旁,表演起來心理負擔更輕,遂更肆無忌憚地邀寵起來。
遊蘇一邊應付,一邊和師姐聊起近況,才知真的是玄霄宗宗主提前轉移走了她和師娘,而她則趁師娘修補靈台之時跑了出來。不過她這樣的乖孩子不可能一聲不吭地離家出走,得知她有給師娘留信後遊蘇也稍稍放心了些。
遊蘇向望舒致以歉意,對自己連累蓮花峰之事頗為自責,望舒卻不以為然,隻是緊緊拉著遊蘇的手。
遊蘇更覺感動,白澤則不依不饒地摻合進來,離奇地是望舒似乎對她也不怎冷漠。遊蘇稍想便知,定是白澤帶著師姐為了保護他們在神山牽製各方勢力,而師姐玲瓏心思,對這種會幫師弟的‘好人’是不會有惡意的。
事情仿佛即將塵埃落定,三人在這獨屬於他們的空間中倒也怡然自得。遊蘇狠狠誇讚了師姐看穿乾龍尊者借刀殺人之計的聰慧,望舒顯然也非常受用,差點就要當著小孩子的麵跟遊蘇開一局,還好遊蘇非是急色之人。
白澤對要喊望舒仙子大嫂子還是小嫂子的問題非常好奇,隻是她的好奇卻沒有再換來遊蘇的耐心解答,而是三下不客氣的腦瓜崩。
遊蘇對她進行了嚴肅教育,不管以後她有多少個嫂子統一都用稱謂加嫂子的方式來喊人,而不分大小。往後再問這種不利於內部團結的問題,他就不要她這個妹妹了。
白澤立馬噤若寒蟬,乖乖閉嘴。
不知不覺,竟也已是天黑。雖有人兩次送來飯食,卻仍然不見乾龍尊者甚至龍池雨的身影。
送飯的弟子們對遊蘇等人表示了莫大感激,作為見龍宮弟子,自然是支持自家師尊的。
隻是他們的興奮似乎總感染不到遊蘇,遊蘇的反應很是平淡。
靠在古柱上看著被靄霧遮掩的月色,遊蘇不知為何總覺得心中一股陰鬱不散。
無論事務多麼繁忙,堵住海井應該都是最重要的事情吧?那個女人不會是不分輕重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遊蘇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麼。
是什麼呢?
遊蘇猛然驚醒,那剩下的十一位尊者皆以伏罪,卻至今沒有人記得那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