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武經總要》中有記載,軍營設立規範為前校場、中營房、後軍械,左軍屬、右指揮,地處峴山北麓、漢江沿岸的襄陽城西“峴山砦”軍營自然也不例外。
此時營中指揮區,青磚瓦房掛帥旗的都監司,都監與幾位都虞侯正在接待一位不速之客。
“相公,前營米指揮使求見。”
“何事?”
“告右營指揮使在張氏腳店誤擒良民,質其誣良冒功,動搖軍心,其心可誅,不得不報。”
“傳他進來。”
米二扯著那個抓了秦香蓮一行人的右營陳指揮使進來,行禮以後才道:“請都監相公明察!”
駐泊都監簡稱“都監”,亦被旗下兵士稱為相公,乃是襄陽城最高軍事指揮官,居正六品。
秦香蓮一行並未見到這位都監,她們一進來就被關押在營內的軍法司牢獄中,但令人感到納罕的是,她們竟沒有被嚴刑拷問,而僅僅隻是被關起來。
襄陽城內,間諜罪從來都是疑罪從有,寧可錯殺不能放過,她一時也有些雲裡霧裡,明明按流程應該酷刑逼供,打到認罪為止的。
不過,現在的局麵總歸是好的,秦香蓮安撫著大家:“不用太擔心,我隻是在想我們為什麼會被當做間諜。”
也在想,關於這件事,能有哪些自救的突破口。
秦香蓮緩緩鬆開緊皺著的眉頭,符氏歎了口氣,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石娘子?我們就見過她一個異域人,可我看她不像是間諜。”
齊姑姑摟著齊放:“不能夠。”
相對而言更有可能的是,有人想要誣陷石娘子,誰知石娘子腳底抹油離開得快,倒是她們,現在回想起來,石娘子離去時曾邀她們同行這事更加怪異。
許是胡思亂想,畢竟反推回去,一切想當然的東西都會讓此事變得合理。
可不是石娘子,還能有誰?
幾個孩子們互相看了看,冬郎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會不會是因為這張地圖?”
那張地圖被攤在地麵,牢獄暗無天日,秦香蓮等人是看不太清那張地圖的細節的,冬郎道:“這是那天一起玩擊壤的朋友們給我的,我們正在比賽誰能先用這張地圖尋到寶藏。”
春娘繼續道:“這不是原來的,是我模仿著畫下來的,我問過大家地圖是哪裡來的,他們說是這是秘密。”
眾人死死地盯著那張紙,秦香蓮無奈一笑,安慰大家也安慰自己,道:“遊戲而已,倘若是真的軍事機密,怎麼會任憑它在大街小巷上隨意流傳?城中禁軍可不是吃白飯的。”
龍鳳胎正準備開口說這張藏寶圖不像是假的,因為他們已經用這張地圖發現了幾處暗道,就聽到門外就有人先她們一步接了秦香蓮的話:“倘若這是真的軍事機密呢?”
眾人心驚肉跳,聞聲而望,一個士兵捧著一盞油燈為那發聲之人照亮了前路:“我們正在尋願意冒死帶出這張地圖的間諜,無意驚擾各位,隻是不得不委屈各位。”
來人正是帶走秦香蓮一行人的那隊緝事兵的什長,同什長的上司,謀劃計策下達任務的右營陳指揮使,是與米二同級彆的長官。
這位本該意氣風發的陳指揮使,此時不僅走路有些一瘸一拐,臉上還有些深深淺淺的傷口,不知出自何人,這讓他的表情十分的糟糕。
秦香蓮站起身,違心地恭維:“官人,能為城防事業效勞是民婦等人的榮幸,但憑官人們吩咐。”
病急亂投醫的陳指揮使示意手下解開鎖頭:“你家孩子會醫駱駝,馬可醫得?馬發狂踢死了幾個人。”
麵對如此無孔不入的專業偵查人員,秦香蓮不寒而栗,哪怕她並沒有隱瞞龍鳳胎會醫術這件事的意思,同樣會驚懼於這種無禮的窺探,太過冒犯。
若是去查,她們的來路正大光明不可能是間諜,若是要冤,這樣的手段防不勝防。
秦香蓮意識到自己過於站在上帝視角,低估了北宋的軍事實力,他們的刀劍或許不敵西夏,但用在普通百姓身上,卻未嘗不利。
所謂的馬發狂踢死了幾個人,事實呢?秦香蓮苦笑,事實是現在她們的性命都握在他的手裡,已由不得她們說一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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