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卷著碎雪拍打在兵部正堂的雕花木窗上,葉天策的玄色錦袍被穿堂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玄淵劍的烏木劍鞘。
他站在鋪著北疆輿圖的檀木案前,指節抵著嘴角——這是他思考時的老習慣,二十年前天牢裡數磚縫時養成的。
"殿下,八百裡加急的密報。“李文昭抱著一疊染著雪水的羊皮卷走進來,青衫下擺還沾著未擦淨的墨跡。
這位龍淵閣新任主簿從前是個連科舉盤纏都湊不齊的窮書生,如今卻能在北疆急報裡嗅出陰謀的味道,”末將已比對過近三月的邊貿記錄,這些‘商隊’攜帶的靈玉數量遠超尋常交易,且每支隊伍都有三名以上凝元境修士護行。"
葉天策的指尖在輿圖上劃過雁門關、狼居胥、白草原三個紅點。
母妃臨終前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北疆的雪,比天牢的鐵鏈更冷。”當年他被關入天牢時,北疆守軍因缺糧凍死八百人,而本該運去的三十車糧草,最終在南境黑市被發現——那時他就知道,有人不希望大乾的北疆安穩。
"不是散修。“他突然開口,聲音像淬了冰的刀鋒,”散修不會用九瓣蓮紋做標記。
三年前我在西境滅的那支境外死士隊,麵具上也是這個紋路。"
李文昭的瞳孔微微收縮,手指迅速翻到密報最後一頁:"末將正要說這個。
根據黑冰台暗樁回報,這些人昨夜在白草原與鐵勒部交換了貨物——"他抽出一張被血浸透的紙,"這是截獲的清單,除了靈玉,還有十箱‘千機弩’的圖紙。"
千機弩,大乾禁造的連發火器。
葉天策的指節重重叩在輿圖上,震得案頭的燭火晃了晃:"好個裡應外合。"
"需要末將調龍淵閣的文書吏去核查各部族戶籍?"李文昭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玉牌——那是葉天策親賜的"監察使"令牌。
"不急。"葉天策轉身走向後堂的暗門,玄淵劍在鞘中發出輕鳴,”先去時間殿。"
暗門開啟的瞬間,青銅殿門特有的冷鐵氣息撲麵而來。
這是係統贈予的核心空間,懸浮的沙漏裡流轉著銀白沙粒,每粒都是一個可能的未來。
葉天策抬手按在殿心的水晶台上,眼前立刻浮現出北疆的全息投影:白草原的篝火、雁門關的城牆、鐵勒部的氈帳,像被風吹散的星子,逐漸聚成三條清晰的線。
第一條線:三千境外修士今夜突襲雁門關,守軍因糧草被劫潰退,北疆門戶洞開。
第二條線:鐵勒部大酋長的三兒子在酒裡下了軟骨散,守將張懷德暴斃,其子張昊宇被推上帥位——那是個連馬都騎不穩的紈絝。
第三條線:一支二十人的暗殺隊混在商隊裡,目標是正在巡邊的鎮北將軍李破山。
"有意思。"葉天策的眼底泛起金紅的係統流光,”三條線都指向同一個目的——讓北疆亂,讓大乾亂。“他屈指彈向第二條線的投影,沙粒驟然加速,張昊宇坐在帥位上對著空營喝得爛醉,境外修士的彎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這招借刀殺人,倒也算妙。"
沙漏突然劇烈震動,最上方的沙粒凝成一行血字:破局點在鐵勒部的祭火壇。
葉天策嘴角揚起冷峭的弧度,轉身時暗門自動閉合。
他回到正堂時,趙高已經候在廊下,玄色勁裝外披著染血的鬥篷——黑冰台的人剛從邊境趕回來。
"殿下,薑姑娘在偏廳。“趙高壓低聲音,”她手裡拿的東西,和二十年前您母妃留下的玉佩紋路很像。"
偏廳的炭火燒得正旺,薑洛璃的月白劍袍卻仍帶著北疆的寒氣。
她將一枚青銅令牌放在案上,問心劍的劍穗掃過令牌上的刻痕:"這是在劍宗密室找到的,我師父說,這是三十年前失蹤的清微長老的信物。"
葉天策拿起令牌,指腹擦去上麵的銅鏽。"北辰"二字在火光下泛著幽藍,像兩簇要燒穿夜色的鬼火。“北荒古族的圖騰。”他的聲音沉得像壓在井底的石頭,“當年我母妃是北荒公主,她的鳳印上就有這個圖騰。"
薑洛璃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手背:”清微長老失蹤前最後一次出劍,是在北疆。"
"所以你要去北疆。“葉天策不是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