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天牢裡,刑具碰撞聲混著低吟。
葉天策站在牢門口,看著趙高將半塊染血的絹帛遞來——那是從白芷衣襟裡搜出的密信,字跡用隱墨寫成,在月光下顯出暗紅:"十五日後月全食,借幻音亂其神,境外暗衛已入京城,配合宗門禁地開啟。"
"好個裡應外合。“他捏著絹帛的手青筋暴起,”京城有多少暗衛?"
"回殿下,屬下已順著白芷的線索摸到五處據點。“趙高壓低聲音,”都是化靈境以上的修士,藏在米行、藥鋪、繡坊裡。"
"明早辰時三刻。"葉天策將絹帛丟進火盆,"黑冰台全員出動,一個不留。"他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薑姑娘呢?"
"在偏殿歇著。"趙高猶豫片刻,"她方才說要回劍宗。"
葉天策腳步一頓,轉身往偏殿走去。
偏殿裡燭火未熄,薑洛璃靠在案前打盹,問心劍橫在膝頭。
聽見腳步聲,她猛地睜眼,劍鞘在地上磕出輕響:"審完了?"
"審完了。"他在她對麵坐下,“紫霞山勾結境外勢力,證據確鑿。"
"所以你要我去紫霞山?”她指尖摩挲著劍穗,“用劍宗的名義接管?"
”是。"他盯著她眼底未褪的倦意,"紫霞山的幻音術能惑人心智,隻有你們劍修的浩然劍意鎮得住。"
她突然起身,劍穗掃過他手背:"我本可以不管這些。"
"但你管了。"他也站起來,兩人之間隻隔半尺距離,"你衝進殿裡的樣子,像...像當年在戰場救我時一樣。"
她呼吸一滯。
那年漠北之戰,他中了毒箭墜馬,是她持劍殺穿三十裡敵營,將他從屍堆裡撈出來。
劍穗上的血漬至今未褪。
"我隻是..."她彆開臉,"不想看到你死。"
葉天策望著她泛紅的耳尖,喉結動了動。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劍氣扯亂的發絲,聲音輕得像落在劍刃上的雪:"你已經卷進來了,就彆想脫身。"
她僵在原地,忽然聽見殿外傳來趙高的通報聲。
"殿下,黑冰台已端了五處據點,抓了十七個修士。"趙高的聲音裡帶著少見的雀躍,"紫霞山那邊,屬下已派飛鴿傳書,薑姑娘明日一早就可啟程。"
薑洛璃後退半步,避開他的手:"我去換身行裝。"她抓起劍就要走,卻被他拽住手腕。
"等打完這仗。"他望著她,眼中的冷硬終於軟了些,"等我把這天下理清楚,你...陪我去看漠北的雪?"
她愣住,手腕上的溫度透過衣袖滲進來。
過了許久,她低低應了聲"好",轉身時耳尖紅得要滴血。
子時三刻,禦書房的燭火還亮著。
葉天策批完最後一道折子,正要合眼,趙高的身影從窗外掠入。
"殿下,屬下查到了境外勢力的幕後之人。“趙高單膝跪地,聲音發沉,”是...當年與先帝並肩打天下的鎮北王,他二十年前墜崖失蹤,原來..."
葉天策的筆"啪"地斷在手裡。
他望著案頭先帝禦筆親題的"定鼎"二字,眼底金紅流光翻湧:"鎮北王?"他冷笑一聲,"那就讓他,也嘗嘗我的手段。"
窗外,一輪彎月被烏雲遮住大半。
趙高退下時,聽見殿內傳來玄淵劍出鞘的輕鳴——那聲音像龍吟,又像某種沉睡的巨獸,終於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