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昭退下後,早朝的鐘鼓響徹宮城。
金鑾殿的龍椅還帶著晨露的涼,葉天策望著階下跪了一地的老臣,指尖在禦案上敲出規律的節奏。
為首的是吏部侍郎周伯年,白胡子被氣得直顫:"殿下新製雖好,可宗門禁足三月,已是寒了天下修士的心。
老臣鬥膽,請寬限宗門罪責,恢複察舉製..."
"察舉製?"葉天策笑了,笑聲像冰錐紮進金殿的穹頂,"當年察舉製下,寒門子弟十年苦讀抵不過世家一封薦書。
我用科舉換了這天下讀書人的熱血,你要我親手毀了?"
周伯年額頭抵著金磚:“可境外勢力虎視眈眈,若宗門寒心..."
"寒心?”葉天策突然起身,玄淵劍"錚"地出鞘三寸。
劍氣掃過階下,幾個老臣的官帽"噗通"落地。"當年我在漠北啃冰渣子時,這些宗門在哪?
我被關天牢二十年時,這些宗門在哪?"他的聲音陡然拔高,震得殿角銅鈴亂響,"現在我要護他們周全,他們倒要跟我講條件?"
滿朝文武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葉天策望著殿外飄起的晨霧,聲音又軟下來:"退下吧。"他揮了揮手,"但記住——大乾的江山,是我用劍打下來的。
誰要掀它,我便用這劍,把誰的骨頭敲碎。"
夜漏初上時,北疆的風卷著沙粒打在葉天策臉上。
他裹著粗麻鬥篷,混在商隊裡穿過邊境小城。
城門口的守衛是境外修士假扮的,腰間掛著半枚青銅令牌——和白芷信裡描述的"九幽令"紋路分毫不差。
他摸了摸懷裡的法則紋,那是係統新解的追蹤符。
等商隊行至郊外的破廟,他借著如廁的由頭閃進後巷。
破廟偏殿裡亮著幽藍鬼火,三個修士正圍著案上的地圖爭論。
為首的青年生得麵如冠玉,眉間卻有道暗紅豎紋——那是北辰尊者親傳弟子的標記。
"主上說得對,大乾新帝不過是仗著係統..."青年的聲音突然頓住,"誰?"
葉天策貼著牆根,呼吸放得比蚊蠅還輕。
他指尖快速結印,一枚淡金色的法則紋輕輕落在青年靴底。
等那青年掀開門簾查看時,他已混進商隊,馬蹄聲碾碎了夜色裡的警覺。
"殿下,這太冒險了。“趙高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若被發現..."
"他們以為我在京城批折子。“葉天策扯下鬥篷,露出裡麵的玄色龍紋暗衛服,”等他們自以為能屠進京城時——“他望著北疆的夜空,月光被烏雲撕成碎片,”便是他們的死期。"
回到京城時,已是三更天。
葉天策站在宮牆下,望著演武場方向的燈火。
那裡有個素白身影還在練劍,劍穗上的血漬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紅。
薑洛璃的劍突然"當"地插在地上。
她望著北方,心口像被人攥住了般發疼。
某種熟悉的氣息正在逼近,帶著百年前那道毀天滅地的劍意。
她撿起劍,指尖撫過劍穗上的舊血漬——那是當年從漠北敵營殺出來時濺的,和此刻心口的疼,一模一樣。
"終於要來了嗎?"她對著夜風喃喃,劍鳴穿透夜色,驚起一群寒鴉。
宮門外的更夫敲響梆子,三聲過後,遠處傳來馬蹄聲。
那馬蹄聲裡裹著北風,裹著沙粒,裹著某種即將撕裂天地的——
"九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