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心裡猛地一緊,暗叫不好,怎麼把這尊大佛給招惹來了,當下趕忙行禮:
“參見惠妃娘娘。”
惠妃柳眉微微一蹙,目光落在宋琦身上,語氣裡滿是嗔怪:
“墨竹,怎麼照顧你們王爺的,這麼冷的天,還穿這得單薄?”
話語雖是責備之辭,可她眉眼間卻柔和起來,乍一看,倒真像位慈悲和善的妃子。
墨竹眼珠機靈地一轉,麵露幾分為難之色。宋琦見狀,伸出一隻手,將墨竹輕輕推至身旁,卻絲毫沒有要讓他離開的意思,隻淡淡吩咐道:
“你在此候著。”
惠妃嘴角微微一勾,視線又轉到宋琦身上,悠悠開口:
“王爺倒是也不怕冷。”
眼見著惠妃蓮步輕移,似要朝自己靠近,宋琦瞬間坐直了身子,手一伸,迅速拿過放在身旁那能遮住半邊臉的麵具,利落地戴了上去。
與此同時,腳步下意識的、細不可察地往後退了一步,仿佛眼前之人是什麼洪水猛獸。
“彆,讓我好好看看你。”
惠妃的聲音陡然輕了下來,尾音帶著某種種說不出的情愫。
“臣弟拜見惠妃娘娘。”
宋琦愈發往後退了一步,身子半彎,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滿是疏離之意。
惠妃伸出的手,就那樣僵在了半空,頓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戀戀不舍地收了回去。她深深地凝視著宋琦,目光裡似有千般不舍、萬般遺憾,聲音都帶著幾分幽怨:
“宋琦,你總是對我這麼冷冷的,要是你從來沒有對我動過心,那時為何又要救我呢?”
宋琦眉間一跳,旋即垂斂了目光,眼眸瞬間覆蓋了一層寒霜,冷冷地說道:
“惠妃娘娘,臣弟說過很多次了,那是因為娘娘是臣兄長的妃子。”
他刻意加重了最後那句話的語氣
一句兄長的妃子,再次把她們二人的距離拉開。
適時寧映夢前來昭國和親時,是宋琦前往迎接,未料半路寧映夢一個想不開,竟想從馬車上往跳下懸自戕,是宋琦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衣裙才救了她,自己竟也差點跟著摔了下去。
宋琦彆無他想,隻是在履行自己護送的義務。
但自那之後,寧映夢對他就有著潛滋暗長的情愫。
經常肆無忌憚地明裡暗裡挑逗他,宋琦隻能儘量少進宮,減少與她見麵的機會。
看著宋琦冰冷得如同今日寒冬的態度。
惠妃也不惱,反倒眯起眼眸,淺淺地笑了
“宋琦,你承認吧,我們才是同樣的人,你恨宋稷的母妃殺了你的母親,你更恨他搶了你的皇位,對嗎?”
“隻要我們聯手,我可以幫你.....”
“夠了。”
宋琦猛地一揮衣袖,語氣中隱隱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平日裡的沉穩都被這怒火給衝散了
“惠妃娘娘,我們以後還是少見麵的好,免得皇兄誤會,你該做好自己的寵妃娘娘便是了。”
宋琦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便決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原地。
惠妃眼波流轉,癡癡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
宋琦,你就等著吧,終有一日,我定會摘下你的心,讓你完完全全屬於我。
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緩緩地籠罩了整個長安城。
宮內,一盞盞燈籠陸陸續續地掛了起來,昏黃的燈光在夜風中搖曳
養心殿內,燈火通明。
宋稷正與李閣老為著昭國的善後事務,細細地商酌著。
“陛下,劉武的殘部與寧遠侯的軍隊還在濟州陰魂不散,欲突襲我兵,其隊伍分散,景煥有負陛下期望,實在是難以將其一網打儘啊。”
跟隨宋稷征戰四方的李景煥將軍,便是李書時的幺子。
濟州,是昭國不遠處的一座大城,幾乎等同於昭國的副都。
城裡人流如織,魚龍混雜,想要徹底排查清楚,談何容易
宋稷聽著這話,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抬手緩緩地按著太陽穴,頭痛之感一陣陣地襲來,讓他恍惚間又想起了昭貴人來。
此刻,他滿心都想著趕緊去皎月堂,好像隻有見到她,這頭痛才能緩解幾分。
“既然如此,那便翻了整個濟州城,朕不信殺不乾淨。”
李閣老一愣:
“陛下的意思是.....”
“屠城。”
宋稷輕飄飄地開口,淡淡地給這件事下了定論。
李閣老聞言心中震了震,上萬人的大都,要是真屠起來,那死的人,怕是比打京都的人還多了。
況且,那寧遠侯還是後宮惠妃的父親。
陛下真是公私分明,半點也不在乎惠妃是否會怨恨嗎。
“既然他們要跟朕玩捉迷藏,那朕就乾脆殺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