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啥?我要了六碗,他給做了八飯盒,你吃就行了,我們夠吃的。”
列車員還想客氣客氣,劉根來一咂嘴,“趕緊的,一會兒麵都坨了。”
他這麼一說,列車員就沒再跟他客氣,“那我就沾你光了,有事兒你說話。”
列車員還想幫劉根來拿飯盒,劉根來沒讓。
飯盒都是空的,他一拿不就露餡了?
等進了軟臥車廂,劉根來把兩摞飯盒都放上窗邊小桌的時候,又無聲無息的把麵條裝回去了。
“吃吧!”劉根來指了指飯盒。
“我還是不在這兒吃了,讓人看見列車員吃東西不好。我拿一盒去餐車,等吃完了,再把飯盒給你帶回來。”列車員還挺守規矩。
“隨你吧!”劉根來擺擺手。
他不是頭一次跟列車員接觸,多少知道一點他們的規矩。
“那我就不客氣了。”列車員拿起一個飯盒,剛拿到手裡,就趕緊放了下來,燙的他兩個手都捏住了耳朵,“咋這麼燙?我看你拿著好像不燙啊!”
“你能跟我比?我專門拜師練過,我這雙手冷熱不侵。”劉根來憋著笑,嘴上胡咧咧著。
“怪不得你打獵那麼厲害——你拜過師啊!”列車員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就被忽悠瘸了?
劉根來差點沒憋住,抹了把臉,才把翹起的嘴角壓了下來,風輕雲淡的擺擺手。
“都是以前的事兒了,彆跟人說啊,我師父不讓我在外人麵前提起他老人家。”
“我懂。”列車員點點頭,戴上一副線手套,又把飯盒拿了起來,“我走了。”
帶著線手套也燙,劉根來眼見著他走過臥鋪車廂這點路,就換了三次手。
等列車員走一會兒了,劉根來才想起了一個事兒。
沒給人家辣椒醬。
有心追上去吧,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麵條還燙著呢,要是列車員讓他表演個不怕燙,那不就露餡了?
劉根來可不想被燙成豬蹄。
過了大約半小時,列車員回來了,劉根來這會兒已經進了包廂,裝麵條的飯盒都被他拿了進來。
列車員進門把飯盒遞給他的時候,看到那兩摞飯盒,眼神裡的佩服都快溢出來了。
哥幾個昨晚不知道熬到幾點,都快中午了,一個個才陸陸續續醒了過來,麵條這會兒早就坨了。
就這樣,一個個吃的還挺歡。
坨了也是白麵做的麵條,這年頭,有幾個人能吃得上純白麵?
辣椒醬味道還不錯,而且還挺鹹,吃麵條用了還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一大半成了接下來幾天的下飯神器。
吃了一次虧,劉根來沒敢下車買飯,哥幾個的夥食都是在火車上解決的。
火車上的飯要多難吃就多難吃,窩頭還是替代糧做的,都快看不出糧食的本來顏色了,要不是有那些辣椒醬頂著,劉根來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哥幾個都在身邊守著,劉根來也方便憑空變出吃的,隻好跟哥幾個一塊兒吃火車上的飯。
就當憶苦思甜了。
好在他們也不是一點良心也沒有,不是還有三飯盒鹵肉嗎?吃飯的時候,他們都若無其事的拿了出來。
四天後的傍晚,火車停靠在漠城火車站。
哥幾個隨著客流出站的時候,隔著老遠就看到一個年輕人,舉著一塊寫著劉根來三個字的牌子。
那個年輕人站的跟標槍似的,一看就是個當兵的。
哥幾個頓時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