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看著階下終於達成一致的眾臣,臉上並無意外,隻有一種掌控全局的沉靜。
他霍然起身,袖袍帶風,聲音斬釘截鐵,如同金鐵交鳴:
“好!既然如此——”
“夏守忠!”
殿門應聲而開,夏守忠早已躬身待命。
“擬旨!”
請不
“第一道旨意,八百裡加急,發往朝鮮!命持節總督陳守年:
即刻起,於朝鮮南部諸道,大張旗鼓,集結兵馬!務使聲勢浩大,令倭寇探馬儘知!
朕要他擺出隨時渡海攻打對馬、乃至九州之態勢!將倭寇的目光,牢牢釘死在朝鮮海峽!三月之前,必須讓倭寇確信,威脅來自朝鮮!”慶帝的手指在地圖上朝鮮南部重重一點。
“第二道旨意,”慶帝的目光轉向那份來自登州的奏折,語氣中帶著十足的信任與授權,“同樣八百裡加急,發往登州,交予遼國公賈玌!”
他頓了頓,緩了口氣,使得自己的吐字更加清晰:
“諭令五軍大都督、遼國公賈玌:
所請,朕悉準之!三月初三,東征倭寇!大軍調度、登陸作戰、臨陣決斷、乃至......倭國境內一切事宜,皆許爾臨機專斷,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四字一出,殿內眾臣心頭又是一凜。
這輕飄飄的四個字,蘊含的是生殺予奪、開疆拓土、甚至......“就地取資”的全權!
陛下這是將整個東征的刀柄,徹底交到了賈玌手中!
慶帝的聲音在最後拔高,帶著帝王的無上威權與對統帥的絕對信心:
“朕,隻要結果!倭國遍地,皆為爾之糧秣!凡有寸土,皆可為王師之倉廩!此戰,許勝,不許敗!”
慶帝話音落下,如同在殿中擲下一塊寒冰。
階下四位重臣,連同侍立在側的太子,心頭皆是一顫!
這句話,已不是尋常的作戰授權,而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飾的放權屠戮!
“皆為糧秣”...“可為倉廩”...
這等於明詔天下:
遼國公賈玌踏足倭國之後,無論征糧、征夫、征財、乃至征命,皆可自行其是,無所顧忌!凡倭國所有,皆為大慶王師予取予奪之物!
什麼仁義之師,什麼王道教化,在此刻都被這冷酷的帝王意誌碾得粉碎。
——陛下所求,唯有勝利!
為此,他不惜將整個東瀛化作修羅血海,將那位本就鋒芒畢露的賈天戈,徹底放縱為一柄隻為殺戮與征服而生的凶刃!
此乃破釜沉舟,更是破罐破摔!
勝則拓土萬裡,敗...陛下根本不容許敗!
為此,陛下已將底線踩入泥濘!再無退路,唯有勝!或......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