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踏碎京都殘夢,王師旌旗插遍倭島四島。
自六月受降,賈玌坐鎮京都舊皇居,改稱“鎮倭都督府”。
京都、奈良、堺町諸城要害,儘數屯駐精兵。
熊文龍部控扼各城武庫、糧倉,遇零星抵抗,皆以雷霆手段碾碎,京觀又起三座,血淋淋首級徹底澆滅倭人最後妄念。
蘇瑾言令人清丈田畝,編錄戶籍,將昔日公卿、武士、平民儘數造冊,分等劃級。頑抗者及其族裔,頸套鐵環,打為礦奴,由兵士押送,一隊隊發往佐渡、石見等金銀礦場。
鄭滄瀾水師巡弋四海,鎖斷波濤。月餘間,擊沉試圖遁逃船隻二十七艘,溺斃倭寇無數。海疆遂靖,再無片板可入汪洋。
倭地暫安。
......
時值六月底,鎮倭都督府內。
蘇瑾言抓耳撓腮,捧著一疊厚厚的戶籍田冊,對著上首的賈玌一臉苦笑:
“大都督,您瞧瞧這賬目......各處報上來的數目對不上,田畝劃分也混亂不堪。那些倭人裡正、官吏,不是被殺就是逃了,留下的也多是湖塗蛋,問三不知。末將實在是......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啊。”
做到這個位置了,也並非蘇瑾言不精通政務,而是......他們在這倭地殺得太狠了,一些曾經繁華的大城,更是連個人都沒有......以至於局麵完全亂套,即便是他也有些無從下手。
賈玌揉了揉眉心,也有些頭疼,看著攤在麵前那些勾畫塗抹、混亂不清的冊子,歎了口氣:
“確實棘手。但眼下也無人可用,總不能放任不管。暫且先按我們議定的粗法子辦,能收上多少糧賦是多少,戶籍能厘清多少算多少,維持住局麵不亂即可。
詳細的分等劃級、清丈田畝,恐怕還得等朝廷派來的那些精通錢穀刑名的文官大臣來主持方可。”
蘇瑾言聞言點頭:“也隻能如此了。不過算算時日,陛下欽點的官員想必過不了一兩日便能抵達了吧?屆時我等便可卸下這繁瑣政務,專心軍務了。”
他說著,臉上也露出幾分輕鬆期待。
賈玌聽他這般說,眼神微微飄遠,輕聲道:
“是啊......等他們到了,諸事交接妥當,想必......我也該奉旨回京述職了。”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這一趟跨海東征,匆匆出來,竟又是一晃半年過去。倭島雖定,倒是有些想神京了,也有些想......玉兒了!”
他腦海中浮現妻子黛玉的容顏,離彆時她那含嗔帶怨又滿含牽掛的眼神似乎猶在眼前!
征戰殺伐時無暇多想,此刻局勢稍定,那份思念便悄然浮上心頭。
蘇瑾言見賈玌忽然流露出這般神情,知他是思念家中嬌妻了,正想笑著打趣兩句,寬慰主帥思歸之心。
堂外忽傳來親衛清晰的高聲稟報,打斷了他的話頭:
“啟稟大都督!港口快馬來報!朝廷選派之總理倭地礦務巡撫禦史、戶部右侍郎周廷玉周大人,率屬官及匠戶共三百餘人,乘船已抵港口,正朝都督府而來!”
賈玌聞言,瞬間收回飄遠的思緒,與蘇瑾言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同時爆出驚喜之色。
賈玌當即大笑起身: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剛還念叨無人可用,這解困的能吏便到了!”說罷當即起身,“走,隨我親去迎一迎這位周巡撫!”
蘇瑾言也長舒一口氣,將手中那令人頭疼的冊子往桉上一放,笑道:
“如此甚好!正好將這燙手山芋......不不,是將這重任移交出去。”
聞言,賈玌好笑的看了蘇瑾言一眼,也不再多言。
兩人一前一後,大步流星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