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從東宮走出的韋堅開口說道。
“韋太守,為兄有難,為兄有難啊。”
此時的皇甫惟明如同溺水之人抓住那唯一的稻草。
“惟明兄,此處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既然有難,不如去崇業坊的景龍觀求上一卦?誰人不知那兒的簽靈驗的緊。”
韋堅扶著皇甫惟明,入了自己的馬車。
“惟明兄,發生何事?”
待皇甫惟明坐穩,韋堅這才開口詢問。
皇甫惟明將方才延英殿內之事儘數說明。
“該死的李狗!果然是條惡犬!”
韋堅憤憤不平。
昔年,皇甫惟明直諫李林甫,名燥一時。
與同樣被李林甫壓迫的眾人關係都好。
如今皇甫惟明急需朝中有人替自己說話。
韋堅如今已是刑部尚書,兼任陝郡太守,主持漕運使。
自然算得上能替自己辯解之人。
“惟明兄,明日若有朝會,定當替你辯一辯那奸相。”
皇甫惟明這才心安幾分。
崇業坊,景龍觀。
景龍觀緊挨太子東宮,距皇宮也較近。
故而此處的簽靈驗的緊,否則早便讓人掀了桌子。
景龍觀說是道觀,反而更像園林。
鬥拱飛簷,氣勢恢宏。
兩人手持三香,並排而行。
上過香後。
皇甫惟明看著那桌上竹簽,隨手拿起。
竟然是“諸事不順,凶。”
下下簽!
皇甫惟明渾身打顫。
韋堅側頭看來,忍不住發笑。
“怎麼?惟明兄這等殺材也信這個?”
韋堅隨手自竹筒裡抽出一根。
“仕途不順,凶。”
“你瞅瞅,這觀裡啊,就隻有壞簽。”
“來這兒可不是求保佑,而是求庇護的……”
韋堅看著往日裡那個意氣風發的兄長如此遭際,難免心中有些得意。
雖是朋友,可朋友過的不好,難免有些竊喜。
韋堅扭動一處暗格,露出漆黑密室。
皇甫惟明緊隨其後。
“惟明兄,奸相逼迫太甚。既然他想要你死,你也不能想他活。”
皇甫惟明依舊有些發愣。
韋堅壓低聲音說道:“太子與奸相相看兩厭。”
“今夜,我便寫書信一封替你聯係朝臣。”
“絕不能讓他將我們挨個鬥倒。”
李林甫權傾朝野,可得罪的人太多太多。
這廝為了功勞竟然全不顧朝臣感受?
收售賄賂不知凡幾。
如果能將眾人組成一團,即便是他李林甫,也要飛濺沾他一身血。
“惟明兄,你可知曉?”
韋堅繼續說道:“每逢佳節,不知道有多少豪門貴胄拉著馬車。”
“一車車的金銀財寶,刀槍棍棒,都需要裝的滿滿登登才能送入相府。”
韋堅湊近皇甫惟明耳邊:“太子欲與李林甫鬥上一場,你無需參與,純當來了長安看場好戲!”
日照斜陽,一卷卷軸入了興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