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量,那安西都護府兵馬使要是不給糧,咱還打什麼仗!”
蘇明遠欲言又止,最終隻能輕歎一聲。
朝堂如棋局,落子無悔。
沈潮生比眾人想的更加長遠。
張遠那廝,顯然是李林甫後手。
畢竟軍營管理嚴格,李林甫也不會這麼快知曉張遠已經死了。
自己一旦帶著三千騎兵出軍營,那張遠這個所謂的代副軍使,便是真正的大鬥軍軍使。
隻是在李隆基麵前出了下風頭,便已是這般待遇?
安排張遠過來,李林甫明顯就是想要斷自己根基。
想讓我沈潮生將吃下肚的東西吐下來?門都沒有!
至於李林甫未來又會如何。
沈潮生已經無暇管那麼多,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回到軍帳打開輿圖。
一眼便瞅見了連雲堡。
自石堡城一戰,沈潮生便已經曉得這些古代出了名的城池,究竟有多險惡。
不出所料,連雲堡又是個三麵懸崖的死地。
與石堡城不同,連雲堡還有一條長河。
三麵絕壁,下臨奔流。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將卷了邊角的輿圖收入袖中。
帳外傳來輕響,沈潮生正好準備前往校場。
一出簾帳。
剛好撞見哥舒燕正蹲在帳前係紮甲的護心繩。
“胡鬨什麼?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沈潮生皺著眉踏出門。
哥舒燕頭也不抬,將最後一道皮帶勒緊。
“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去啃沙子?”
哥舒燕揚起下巴指向遠處地穴位置。
“我到時候幫你送上一趟,順便替你盯著大營。”
“等你從安西回來,總得有銀錢給弟兄們發賞吧?”
沈潮生喉頭一哽。
“我讓老五,老七帶三十人留下,軍營終究不是女子該待的地方,明日一早便送你回去。”
鼓聲響起,三千騎兵已在校場列隊,等著沈潮生下令。
沈潮生緩步走至校場台,一身明光鎧十分顯眼。
腰佩劍,手提刀。
一身殺伐之氣彌漫,絲毫不比彆的將領弱三分。
下麵的新卒哪裡比得上這些死地之中摸爬滾打出來的人。
各個的眼中帶了些尊敬。
“昨夜我讓人給你們每家裡捎了信,每戶先支三貫安家費,等打完這仗,論功行賞。”
“不幸戰死的,我也給夠你們家中錢財。”
“你們覺得我是花錢買命也好,覺得我收買人心也罷。”
“至少我開的價碼,比其他人都要高些。”
“可是誰敢在這一道上拉稀擺帶,我就讓他被馬拖著走!”
“開拔!”
話音剛落,沈嘯便迫不及待的將那一杆軍棋扛在肩頭。
當年自己與大哥都還是嘍囉,沈嘯就幻想著有一天替大哥扛旗。
自己一介武夫,有時候連句好賴話都不會說,若非如此,當初在部落裡,也不會將自己丟出來抵稅。
可即便自己偶爾會說兩句蠢話,辦事也沒有老五那般圓滑。
自家大哥仍然把自己拉到了這個位置。
這些恩情,沈嘯都記在心裡。
一騎當先。
身後三千騎兵手提馬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