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淩淵看著正在整理晾曬香草的阿璃,又望了望那口潔淨溫熱的陶缸,眼中滿是期待,“萬事俱備,隻差最後一步裝缸了。不過,忙了一天,先填飽肚子,養足精神明天再戰,晚上弄點好。正好,熏肉坊那邊,我前些天按老法子熏的那條肋條肉,還有阿木叔按驍兒新法子熏的新肉,估摸著時間都該好了。你去一趟,把這兩條都取回來。”他眼中帶著一絲探究的笑意,“咱們今晚就嘗嘗,比比看,是老法子熏的夠味,還是新法子熏的更勝一籌,驍兒補補力氣”。
阿璃會意一笑,擦了擦手:“行,這個比試有意思。我去熏肉坊看看,阿木叔手藝精,新熏的肉肯定香。正好配點新粟米熬的粥,解解膩”
阿璃解下圍裙擦了擦手,便朝部落另一頭的熏肉坊走去。
熏肉坊位於部落下風口,幾間用石塊和泥坯壘成的低矮棚屋裡,常年彌漫著鬆柏枝和果木燃燒後特有的、濃鬱而誘人的煙熏氣息。熏架上掛著不同批次、處於不同熏製階段的肉條。阿璃剛走近,就看到老阿木正佝僂著腰,小心翼翼地從熏架上取下兩條顏色略有差異、但都散發著濃鬱香氣的肋條肉。
“阿木叔”阿璃笑著打招呼。
“哎喲,是阿璃啊”老阿木抬起頭,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淳樸的笑容,手裡拿著兩條肉,“來得正好,算著日子,淵小子那條老法子熏的,和我這條按驍小子新法子弄的,今天都能開吃了,你看,”他將兩條肉並排舉起展示給阿璃看,“這條顏色深點、煙味衝點的,是淵小子前些天自己動手按老規矩熏的。”他又指了指另一條“這條顏色更紅亮油潤、煙味聞著更醇和還帶點甜香的,就是剛按驍小子教的新法子熏透的,都是上好的肋條”
阿璃湊近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由衷地讚歎:“真漂亮,特彆是這條新法子熏的,油亮亮的,聞著就讓人舒坦。火候把握得真好”
老阿木聽了誇讚,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感激和欽佩:“嘿嘿,阿璃啊,說句實在話,老頭子我熏了半輩子肉,這次能把這新肉熏出這成色,可全虧了驍小子”他著重指了指那條紅亮油潤的肉,“你是不知道,前陣子他巡邏回來,看我守著這熏坑,火候總差那麼點意思。不是熏過了頭帶苦味,就是火候不夠,肉存不住容易壞。他就蹲在這兒,跟我比劃著說,火不能太急,煙要‘文’(溫和),要用哪種帶著清香的濕樹枝壓火生煙最好,還教我怎麼看肉的顏色變化,啥時候該翻麵,啥時候該撤火讓餘溫燜透,嘿,你彆說,按他教的法子弄,這熏出來的肉,顏色又正,香味又足,還不容易壞,驍小子,是這個”老阿木豎起了大拇指,眼中滿是感激。
阿璃這才完全明白,難怪老阿木對新熏肉如此自豪,原來是大兒子淩驍把更科學有效的熏製方法,無私地教給了經驗豐富但固守老方法的老阿木。
“驍兒也是站在您老的經驗上琢磨的,他呀,就愛瞎琢磨這些”阿璃笑著替兒子謙虛,心裡卻滿是驕傲,“那這兩條我可都拿走了,晚上這‘比試’可就全看它們了”
“拿好拿好”老阿木樂嗬嗬地將兩條沉甸甸、散發著不同風格煙熏鹹香的肋條肉遞給阿璃,“讓大夥兒好好嘗嘗,品品這新老法子的差彆”
阿璃拿著這兩條代表著不同熏製工藝的肉回到石屋。夕陽的餘暉正將石屋染成溫暖的橘紅色。晾曬好的野菜已被小心收起。那口紅褐色的陶缸倒扣在乾淨的石板上,散發著潔淨溫熱的餘韻。
灶間裡,淩淵已經生起了火,石鍋裡煮著用新換的粟米熬的濃粥,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米香四溢。淩驍在幫忙處理水芹。淩玥和淩睿則眼巴巴地看著阿璃手裡那兩條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熏肉。
阿璃拿著兩條沉甸甸、散發著濃鬱煙熏鹹香的肋條肉回到石屋時,夕陽的餘暉正將石屋染成溫暖的橘紅色。晾曬好的野菜已被小心收起,堆放在乾淨的藤筐裡。那口紅褐色的陶缸也結束了“淨身儀式”,倒扣在乾淨的石板上,散發著潔淨溫熱的餘韻。
灶間裡,淩淵已經生起了火,石鍋裡煮著用新換的粟米熬的濃粥,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米香四溢。淩驍在幫忙處理水芹,準備煮個清口的野菜湯。淩玥和淩睿則眼巴巴地看著阿璃手裡的熏肉,小鼻子不停地嗅著那誘人的香氣。
“看,兩條上好的肋條”阿璃將肉放在乾淨的砧板上,特意指著其中一條顏色更深沉、油脂分布更均勻的說:“這條是阿木叔剛取下來的,按驍兒教的新法子熏的。”她又指了指另一條,光澤稍遜,煙熏味更直接粗獷一些,“這條是你阿父之前自己熏的,用的是老法子”。
淩淵也湊過來,饒有興致地比較著:“哦,正好,今晚就嘗嘗,看看到底哪個法子熏出來的更合口味”第一次同時品嘗兩種不同工藝的熏肉,連他都充滿了期待。
晚餐很快上桌。
主食:金黃粘稠、散發著穀物清香的粟米粥。
配菜:清炒水芹野蔥,翠綠鮮嫩,帶著山野氣息。
開胃小菜:一小碟淩淵順手用野蔥嫩白和岩鹽快速醃製的鹹鮮小菜。
主角:熏肉對比,阿璃將兩條熏肋條肉都切成均勻的薄片,淩淵熏的肉片顏色深褐,紋理清晰,散發著較為直接、濃鬱的鬆柏煙熏氣。阿木叔熏的肉片則呈現出更深紅油亮的色澤,脂肪部分如同琥珀般透亮,散發出的煙熏味更顯醇厚、柔和,還隱隱帶著一絲果木的清甜。
阿璃沒有混合,而是將兩種肉片分彆堆放在兩個大陶盤裡。然後,她在燒熱的石鍋裡,分批將兩種肉片進行乾煸。滋滋的聲響中,油脂被逼出,肉片邊緣卷曲微焦,各自的香氣被徹底激發出來,彌漫在整個石屋,令人食欲大動。
一家人圍坐在溫暖的火塘邊。明亮的火光跳躍著,映照著每個人期待的臉龐。
“開動吧,都嘗嘗,看喜歡哪種”淩淵笑著宣布。
幾雙筷子立刻伸向了兩個陶盤。
品嘗淩淵熏肉(老方法):
入口是強烈的煙熏鹹香,嚼勁十足,帶著一絲粗獷的山林氣息,越嚼肉香越濃,是熟悉的老味道,非常紮實過癮。淩睿大口嚼著:“嗯,阿父熏的肉,夠勁兒,香”
品嘗阿木叔熏肉(淩驍新方法):肉片入口,首先感受到的是更柔和的煙熏味,鹹度似乎也更均勻地滲透進了每一絲纖維裡。咀嚼時,肉質顯得更嫩一些,油脂部分在口中化開,帶來一種溫潤的脂香,那絲若隱若現的果木清甜在回味中浮現,使得整體的風味層次更加豐富、醇厚,不那麼齁鹹燥口。阿璃眼睛一亮:“這個味道更醇和,吃著舒服,沒那麼乾硬。”淩玥小口嘗著,也點點頭:“香香的,不嗆”
淩驍自己也夾起一片新法熏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味。雖然方法是他結合經驗和琢磨改進後教給阿木叔的,但這還是他第一次吃到用這方法完美呈現的成品。感受著那更均衡的風味和柔嫩的口感,他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淩淵將兩種肉都認真品嘗後,放下筷子,看向淩驍,眼中滿是讚許:“驍兒,你這改進的法子,確實高明,火候和煙的控製更講究了。阿木叔熏的這條,味道更醇厚,肉質也更潤,那股子果木的甜香是點睛之筆,吃著確實更舒服些。看來我這老法子,得跟你學學新招了”他語氣爽朗,帶著為兒子驕傲的開懷。
淩驍被父親當眾誇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父過獎了,也是阿木叔經驗老道,火候掌握得好”他又給淩淵夾了一片新法熏肉,“阿父喜歡就好”
一頓晚餐,因為這兩條不同熏製方法的肋條肉,變得格外熱鬨和有趣。大家興致勃勃地比較著、討論著,粟米粥的溫潤、野菜的清新恰到好處地中和了熏肉的濃烈。簡單的食物,因為用心和技藝的提升,帶來了全新的味覺體驗和家庭的歡樂。
晚餐後,收拾妥當。淩淵和阿璃最後看了一眼那口倒扣在皎潔月光下、沉默而潔淨的紅褐色陶缸,還有旁邊藤筐裡那些經過日曬風乾、靜靜等待的森林珍味。儲藏洞深處,那個密封的發酵缸也在黑暗中靜默。
“明天”淩淵的聲音在飽含食物香氣和溫馨餘韻的靜謐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等菜和缸都徹底乾爽了,我們就開始裝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