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不重要。”陳玄道,“隻要有人查,就會發現端倪。北境七據、南荒三壇,遍布偏遠險地。若有門派去探,必遭反噬,那時自然明白——這不是謠言。”
無常子沉吟:“可若他們查到我們頭上呢?”
“那就讓他們查。”陳玄目光冷峻,“我們不怕暴露,怕的是沒人知道。隻要江湖動起來,暗黑盟就無法專心舉行儀式。”
靈月盯著他:“你真打算把名冊散出去?那可是唯一線索。”
“留著,隻會讓我們成為靶子。”陳玄道,“傳出去,才能變成刀。”
“可怎麼傳?”她問。
陳玄伸手,從名冊中撕下一頁。紙上“壇主九人”赫然在目,厲風子之名旁注“屠玄霄門滿門”。他指尖劃過紙麵,黑血滴落,滲入字跡邊緣。
血未暈開,反而被紙吸收,如墨入石。片刻後,紙上浮現出一道極淡的紫紋,形如鎖鏈,環繞“厲風子”三字。
“用我的血……做個印記。”他道,“誰拿到這頁,隻要以靈力催動,血印會顯形。真假立辨。”
靈月看著那紫紋:“這血印,能維持多久?”
“隻要我的命還在。”陳玄道,“斷不了。”
無常子凝視那頁紙:“一旦傳開,暗黑盟必瘋狂反撲。他們會追查每一份副本,屠儘所有接觸者。”
“我知道。”陳玄站起身,“所以不能由我們親手傳。找散修,投客棧,塞進鏢局貨箱。匿名,分散,不留痕跡。”
“可江湖未必信。”靈月仍疑,“若無人理會呢?”
“那就再加點料。”陳玄從懷中取出那枚斷裂的青銅令牌。斷口處曾滲黑霧,與法寶殘骸氣息相同。他將令牌放在名冊旁,“把這一起傳出去。令牌上的圖騰,和據點符文一致。實物為證,比文字更有力。”
無常子點頭:“雙證並出,可信度大增。”
“還有一事。”陳玄看向靈月,“你火絲能刻字,把‘血引未絕,門將啟’也刻上去。不解釋,隻留下這句話。越詭異,越讓人無法忽視。”
靈月頷首:“明白。製造疑懼,逼他們行動。”
“時間不多。”無常子道,“名冊更新未停,主壇儀式可能已在準備。”
“那就現在定下。”陳玄目光掃過二人,“明日午時,分頭行動。靈月負責刻印副本,無常子尋可靠渠道散播。我……去補最後一環。”
“什麼?”靈月問。
“那個牆縫裡的活痕。”陳玄道,“那道藍霧,不是守衛,也不是禁製。它是被囚的東西。我們走了,它還在。若它真是關鍵,或許能提供更多線索。”
“你還要回去?”無常子皺眉,“太險。他們可能已在據點布下埋伏。”
“所以我不去據點。”陳玄道,“我去那道牆縫的另一端。”
三人沉默。廟外風聲漸起,吹動殘幡,獵獵作響。
靈月忽然問:“若江湖真的動了,正道聯手圍剿暗黑盟……你會現身嗎?”
陳玄低頭,看著掌心未愈的傷口。黑血緩緩滲出,滴落在地,腐蝕出細小坑洞。
他未抬頭,隻道:“等門開了,誰還在乎正邪?”
火絲微閃,靈月將名冊收起。無常子魂體下沉,陰氣纏繞雙足,準備隨時離體探路。
陳玄轉身,走向廟門。黑袍翻卷,右臂傷口滲血,一滴黑血甩落,正中門檻石麵。
石麵腐蝕,血痕蜿蜒,如一道未完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