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尤達的話語剛剛落下。
屋內幾人瞬間精神大振,目光齊聚在了尤達的手上。
趙瑗更是猛地站起身來,眼中精光閃爍。
“找到什麼了!”
或許是聯想到了之前委托尤達和周折等人找的那個人兒,他的心情不知為何,竟然在這有些焦灼的氛圍裡雀躍起來。
“剛剛濟明藥房一個相熟的掌櫃偷偷傳來的消息!”尤達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和謹慎,“這是今早一個生麵孔婦人去買藥材的單子!那婦人雖故意弄臟了臉,穿著也普通,但手腳麻利,眼神警惕。”
“那婦人雖故意弄臟了臉,穿著也普通,但手腳麻利,眼神警惕,甚至還故意分了幾處不同的藥房買藥,但她應該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那些藥房名雖然不同,但其實都是濟明藥房的店鋪,那位掌櫃說,那夫人至少分批次買了七八人的劑量,而且各種藥材功效不一,極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他將手中的單子遞給了趙瑗。
那是一遝尋常藥鋪裡會存檔留作賬房記賬的抓藥清單,上麵清清楚楚的記著今早些時候,有客在濟明藥房不同的店鋪抓了十餘味藥材,因為打散購買的緣故,若是論單一藥房,或許數量不多,也看不出藥方的功效。
但這些賬簿清單湊在一起,便能清清楚楚的看出,對方購買的藥物,無論是數量還是藥方種類都十分之多,顯然是需要用藥的需求各有不同,且人數眾多。
“應該是他們了。”
趙瑗摩挲著那些紙張,心中一跳,強壓住內心的震動,問道:
“可查清楚了人在哪嗎?”
“那婦人動作十分利索,心眼很足,而且之前購藥的時候藥房的夥計並沒有察覺出異樣,是後來藥房審賬的時候合計出來的端倪,所以沒有並沒有跟上那婦人。”
趙瑗聽聞,原本燃起的熱切心情就像是被當頭淋了一盆冷水,被澆滅了一大半。
“莫非沒有一點線索?”
趙瑗還不死心,又追問下去。
尤達皺眉說道:
“線索倒是有一些,根據之前藥房店鋪裡的夥計回憶,那婦人身上似乎沾了一些香灰,還有枯柳絮,鞋底帶了水跡,但香灰和柳絮這兩條線索實在是太難查了,整個湖州城裡靠近河邊的廟宇不下十處,我們的人手沒法挨個去查,而且若是大規模搜索,反而有可能驚動訓街的衙役和兵馬,更有可能會引起對方誤會,轉移地點,反而得不償失。”
尤達的話似乎便終結了眾人靠著這一條線索直接找到李晚舟的希望。
周必大安慰道:
“先生,我們也不必如此悲觀,至少目前看來,我們已經將找人的範圍縮小到了十餘個地方,這不應該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好事嗎?我們至少有了進展,而不是像無頭蒼蠅一樣,沒有目標。”
周必大的話其實很有道理,這也是眾人的想法。
畢竟想要靠一處線索就徹底找到李晚舟,有些太過不切實際了。
能有進展已經是天大的喜訊。
比起現在還在嘗試著海底撈針,挨家挨戶搜查的洪天壽,他們的進度已經不知道快上了多少倍。
但趙瑗顯然並不願意等待,他揉了揉眉心,朝著周折和尤達二人問道:
“我有一事想問兩位老大哥,不知可否請教一二。”
周折和尤達連忙回答:
“趙眘小兄弟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就是了,我們當不起請教二字。”
他倆都已經在船上見識過趙瑗的聰慧和記憶力,如今怎敢在他麵前托大,連稱不敢當。
趙瑗也不客氣,問道:
“我初入湖州城時,見到街道上雖有積雪,但都被掃到了街道牆壁兩邊,臨安城的落雪都是朝廷派人全城清掃,所以湖州的落雪也是湖州官府所為嗎?”
尤達笑了起來,他常住在蘇湖兩地,比起周折更為知曉這件事情的內情,自然答道。
“怎麼可能是官府所為,這些不過是各家自掃門前雪罷了,那些大戶人家們平日生怕積雪遮路,擋了他們的財運,臉麵上也無光彩,所以每年下雪都會讓自己的家仆清掃積雪,但也不過是掃儘自己門前而已。其他安康小戶若不愁吃穿用度,也會雇人幫忙掃雪...”
他說著,突然意識到了趙瑗詢問這件事情的問題所在,驚呼起來:
“趙眘小兄弟!難道你的意思是那個?您可真是大才啊!”
尤達興奮至極,竟然已經對趙瑗用上了敬稱。
周折還有些茫然,看向尤達,焦急問道: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新的發現?”
尤達心中雖然想到了可能性,但是他一時間卻難以表達,支支吾吾了半晌,沒有講明白。
倒是周必大和裘興也已聽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笑了起來。
趙瑗見狀,接過尤達話茬,向周折解釋道:“好了,我來說明白還有一條線索能夠縮小我們需要搜查的範圍,那就是雪水。”
“雪水?雪水怎麼能夠縮小範圍?”
周折依舊疑惑不解。
“因為掃雪既然不是官府的行為,這件事情又甚是花費力氣,就連小康之家也寧願花錢雇人來做,都不願意自己親力親為,可見費力之甚,那麼有一類人是寧願踩雪出門,也絕不會平白浪費力氣掃雪的。”
“趙眘小兄弟說的是那些勞工們?”
“沒錯,貧民窟中的勞工每日辛苦掙錢,自然不會願意浪費精力去掃除積雪,他們寧願多用一些功夫去為家人多掙一些錢物。”
眾人眼中露出了狂喜!
尤達大笑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腳上潮濕就代表趙眘小兄弟你要找的人走過一段很長的積雪,而整個湖州城靠近河岸又有廟宇,還在貧民區附近的地段隻有一個!就是城西舊碼頭後麵的河伯祠!”
“河伯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