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後,一眾勳貴也展開了行動。
奉天殿上皇帝擲地有聲的旨意,如同懸在脖頸的利刃,縱使心中百般不願,也隻能強壓不滿著手操辦。
國公府、侯府的管家們連夜翻出泛黃的地契賬簿,清點能抽調的人手銀錢;各家子弟被匆匆從歌樓酒肆喚回,換上素色短打,帶著師爺文書直奔鬨市。
晨光未散,朱雀大街的告示牆上已貼滿朱紅榜文。
“曹國公府招募伐木工人,需前往遼東伐木,願去者先給安家費二十兩!”墨跡未乾的布告前,人群如蟻群般湧來,卻又透著遲疑。
白發蒼蒼的老石匠念完告示,手一哆嗦:“遼東?那地兒冬天能把鼻涕凍成冰碴子,去年逃荒回來的流民說,好多人凍死在雪窩子裡……”
“可不是嘛!”賣炊餅的婦人擠在人群裡,把孩子往身後拽了拽,“聽說那鬼地方還有好多外族,韃子還時不時來搶人,去了怕是有命掙沒命花!”
這話引得眾人竊竊私語,幾個原本躍躍欲試的年輕漢子也停下腳步,臉色發白。
但宋國公府的鑼聲很快打破了僵局。
管事的老仆扯開嗓子喊道:“包吃包住,每日酒肉管夠!月錢十兩,滿一年另有賞銀!”
人群中頓時響起抽氣聲。
一個瘸腿的老兵突然撥開人群,露出殘臂上猙獰的傷疤:“老子在戰場上撿回條命,十兩銀子能讓婆娘孩子吃三年飽飯!拚了!”
這一聲吼如***,幾個窮得叮當響的漢子跟著往前擠。
城郊趕來的佃戶攥著磨得發亮的斧頭,嘴唇發顫:“家裡揭不開鍋了,凍死餓死都是死……說不定能活著掙筆大錢回來……”
牙行裡更是熱鬨非凡,牙儈們拍著胸脯蠱惑:“怕什麼?國公府的船隊能護著你們!去遼東砍幾年樹,回來就能置地娶媳婦!”
正當招人工作如火如荼時,商賈們的嗅覺已敏銳地捕捉到商機。
當鋪掌櫃連夜取出封存的銀錠,綢緞莊東家遣散了聽曲的賓客,連平日裡隻做小本生意的米糧販子,都揣著算盤往國公府方向奔去。
“這可是跟著公侯勳貴的大買賣!”泰和布莊的王掌櫃將算盤拍得劈啪響,“聽說是朝廷準備在遼東開設造船廠,遼東的杉木、鬆木,運過去做成船板,再轉手賣給官府,起碼翻三倍利!”
此言一出,茶樓上的商人們紛紛交頭接耳,有人擔憂道:“勳貴們吃肉,咱們喝湯怕是都難。”
但很快被嗤笑駁回:“隻要搭上國公府的線,就算當個中間人,抽些過路費也夠吃十年!”
“人家巴不得咱們跟上去呢,這樣能更快招收工人,開始動工!”
眾人聽後紛紛點頭,眼中也閃過熾熱光芒。
次日清晨,曹國公府門前除了應聘的百姓,還多了不少乘轎而來的富商。
綢緞莊、糧行、木材鋪的東家們爭相遞上拜帖,言辭懇切:“願為國公府采買工具物料”。
甚至有精明的牙商當場承諾,可憑人脈從江南調集經驗豐富的伐木工,隻求在招工文書上掛個名。
更有膽大的商賈私下串聯,盤算著在遼東開設臨時貨棧。
“工人們要吃飯穿衣,工具損耗也需補充。”鹽商李老爺撚著胡須低語,“咱們提前囤好物資,到時候……”
話音未落,眾人已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這場由勳貴掀起的招工浪潮,迅速裹挾著京城商賈入局,一時間引得京師沸騰,百姓心動不已。
畢竟招工的人越來越多,開出的待遇一個比一個好,而且更有甚者已經離開京城前去其他地方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