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管不好呢?”朱高熾嘟囔著,伸手把金牌拿了起來,揣回懷裡,沉甸甸的分量壓得他心口發暖。
“管不好就揍你。”老朱笑罵道,“朕還在呢,怕什麼?就算朕不在了,標兒哪能看著你栽跟頭?”
朱標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高熾,你太爺爺的心思,也是為了朱家,為了大明。好好乾,彆讓我們失望。”
朱雄英湊過來,拽了拽朱高熾的袖子:“高熾,以後你調兵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我也想再去草原上打仗!”
“帶你?”朱高熾踹了他屁股一腳,“先把騎術練好再說,上次在捕魚兒海,要不是我拉著你,你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內殿裡的氣氛漸漸鬆快起來,油燈的光暈裡,少了君臣的拘謹,多了幾分祖孫父子間的暖意。
老朱看著兩個孩子拌嘴,又看看身邊的太子標,嘴角噙著笑,心裡卻像落了塊石頭——這盤收兵權的棋,走了十幾年,總算找著合適的落子處了。
朱高熾摸了摸懷裡的金牌,忽然想起慶功宴上王弼、常茂他們敬的酒,想起那些將士眼裡的敬意,忽然覺得這金牌也沒那麼燙手了。
十五六歲怎麼了?胖怎麼了?
真要論起來,他朱高熾憑本事掙來的功績,憑什麼不能擔起這份權柄?
曆史上初代藩王之所以能夠作亂,根源就在於洪武末年老朱對功臣的大肆屠戮。
那些跟著他打天下的開國將領幾乎被剪除殆儘,原本由將領執掌的兵權,便儘數聚攏到了各地藩王手中。
諸如秦王、晉王、燕王等,不僅手握封地護衛,更被賦予領兵作戰之權,常年鎮守邊疆,屢建軍功,勢力日漸膨脹,這便給大明的穩定埋下了巨大隱患——藩王手握重兵,一旦中樞虛弱,極易滋生異心。
現在老朱顯然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改變了當初分封諸王掌兵的念頭,準備將兵權全都聚攏在自己手中。
不再讓兵權分散於各地藩王,而是想通過朱高熾這個宗室異類,將散落的兵權重新收束,由皇室嫡係牢牢掌控。
如此一來,既能避免功臣專權,又能防止藩王勢力坐大,從根本上杜絕將來可能發生的內亂。
這步棋雖險,卻能一舉解決洪武朝兵權分散的痼疾,為大明的長治久安鋪路。
“行了,時候不早了,都回去歇著吧。”老朱揮了揮手,打了個哈欠,酒意終於湧了上來,“高熾,金牌收好,彆弄丟了,那玩意兒可是純金的,丟了心疼。”
朱高熾:“……”
合著最後還是心疼金子?
“放心吧皇爺爺,回去我就融進金錘裡麵,以後見錘如見朕……”
老朱:“???”
臥槽?
你來真的啊?
隨後太子標領著兩小隻離去。
月光灑在三人的背影上,把影子拉得很長。
朱高熾知道,從他把金牌揣回懷裡的那一刻起,自己這逍遙王爺的日子,怕是真要畫上**了。
但他心裡沒多少不情願,反倒有了點莫名的期待——或許,握著這兵權,護著這江山,看著百姓們能安穩過日子,也不是件比狗還累的事。
至少,比天天被老朱催著減肥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