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柳沉了一息,說:
“沒事你提什麼天道,知道我現在有多恨這天道嗎?”
“不知道。”炎契理所當然,“天道對你這麼好,你居然恨他!有多恨?說來讓小王漲漲見識。”
有多恨?
想到困擾著她日夜難安的破天道,蒔柳牙骨就陣陣發癢。
“倘若我就是那狗東西天道,我便拔劍自戕。”蒔柳說。
幾乎是在話落的同一時刻,外殿編織絲網的季逾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
裡外隔了十餘米,都能聽見他胸腔震動發出的嗡鳴。
蒔柳和炎契麵麵相覷,神眼互說“人就是脆弱”。
那頭終於靜下後,話題繼續。
炎契說:“你有種。你了不起。”
蒔柳不跟她扯淡,也不跟她解釋其中緣由,她不想她知道自己太多,不想給她種下不利的種子。
隻說天道是個變態,無情得很,凡誰設下一道禁製,他就發瘋去玩無辜者的命,他實在不該存在。
炎契咯咯笑,說:“我知道了,”適時斂住嗓門,“你是在為你小男友鳴不平吧。”
“你覺得自己才跟他談上,想跟他在一起久一點,偏偏他命短,熱情勁還沒過去,感覺遺憾,所以心裡難受。”
“沒養過男人是這樣的。第一次掏出心來嵌成一塊還沒完全好好感受彼此就要迎來永彆,換誰能釋懷?”
“神也是有感情的嘛。我懂。”
“沒事兒,多痛幾回,多養幾回就習慣了。”
“你學學我,我就很習慣這種分分離離的事。”
“不怕告訴你,我前幾天剛送了一個帥鬼入往生晷轉世,這幾天我觀察到張小帥哥他哥哥挺不錯的,我感覺自己又要愛了。”
但凡有七分顏值的男性進入到冥界,都逃不過炎契的勾搭,活的死的不論。
蒔柳投去個“你厲害”的目光,說:
“你這樣的老鬼還是節製一下吧,不要什麼都吃。”
“尤其是活的——”
“你吃過?”炎契插嘴,“談了戀愛之後果然不同哈,什麼都吃說得這樣意味深長,還勸我節製!”
蒔柳:“……”
臉色立時黑紅變換。
“閱男無數的死鬼就是野,什麼都能想!”蒔柳心說。
“要害害鬼,彆害人。”蒔柳說,“尤其是張家的。他一個凡人哪裡經得起你采。管住你下半身,不然我不介意引走你冥界的忘川水和無間血海。”
“玄冥瘋柳,你……”炎契氣得嘴噘成雞屁股,“能引水了不起啊。”
蒔柳聳肩,驕傲地說:“爹媽給的本事,怪我咯。”
炎契臉皺了起來,磨牙切齒:“這麼玩是吧。哼。過分。太過分了。”
蒔柳施施然:
“你要實在精力過剩呢,不如去幫我找找看有沒有能追魂源的方法,彆有事沒事就往我這來插科打諢。屆時我當重謝。”
炎契精氣神陡然一振,陰惻惻嬌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