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場意外,因為姚千尋奪走了他父親的命。
這,是她無法辯解的事實。
但如果——
如果樊宗弛,從來就不是他的生父……
那他的一切恨意,是否都崩塌了?
那些年日複一日的咬牙堅持,是否成了一場錯付的執念?
她一向以為,他的背離,是出於憤怒。
卻沒想過,他也許是在麵對一場自我顛覆的真相。
也許,他不是不愛了。
是因為那份愛太沉重,重到無法再回頭。
可是,就算樊宗弛真的不是紀天的親生父親,那又能怎樣?
那也是撫養他長大的人,是他年少時唯一可以倚賴的肩膀,是在無數深夜裡為他撐起一盞燈的人。
這樣的感情,哪怕不是血脈相連,又有什麼區彆?
她垂下眼簾,指尖緩緩收緊。
冷靜如她,也終於意識到了一點——
他恨的,從來都不是命運,不是身世,不是謊言本身。
他恨的,是姚千尋。是她的父親。
是那個他認定為“殺了他父親”的人。
所以他才無法回頭,才無法在撕裂真相之後,選擇她。
不是因為不愛。
而是因為那份愛,在他心裡,從來就無法淩駕過那些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過去。
她想,如果這世上沒有那一場劫數,如果她的父親不是姚千尋——
那麼他們,會不會早已走到了另一種結局?
一個沒有誤會,沒有仇恨,沒有不得不分開的結局。
可惜,人生從來沒有如果。
所有曾經錯過、失去、被命運反噬的最後都隻能歸於一句:太晚了。
...
這一連串的猜測在她腦海裡盤旋,卻始終沒有答案。
她忽然覺得,如果再這樣坐等真相降臨,那就太被動了。
她要知道,她非知道不可。
想明白這一點後,她重新拿起手機,指尖迅速地輸入信息:
“今天不歡而散,改天再約。”
信息發出時,車已經快抵達她家門口。
另一端,樊紀天剛回到家。西裝外套剛掛上衣架,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他看到那條消息,眉頭微微一皺。
改天再約?
他以為她今晚的決絕是真心的,沒想到,還留了餘地。
他站在原地,回了一句:
“你想通了?想要什麼項目的案子?”
姚若馨低頭一看,司機正好說了一句:“小姐,到了哦。”
她點點頭,下車,按下遙控器,大門緩緩打開。
她走上門前的台階,腳步平穩,從容不迫,就像此刻的神色。
打開信息框,輸入:“我隻要我原本的案子,其他我什麼都不要。”
現在,對她來說職位從來不是目的,能接近紀天,接近真相,才是她此刻真正要的。
不久後,樊紀天的回複來了:“你彆再執著了,我不可能讓你有機會接近樊氏集團。”
姚若馨看著這句話,沒生氣,反而唇角微勾,笑意冷淡。
她沒回消息,隻是輕輕地,截了一張圖,把這段對話默默保存了下來。
心裡,卻輕聲念出一句話:“樊紀天,現在的樊氏集團,可不是你一個總裁說了算。”
“我不會再乖乖任你擺布,在我還沒查清你和樊仁翔之間的關係之前,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