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牙,字句像是要從喉嚨裡逼出來似的。
“做生意本來就是憑本事。”樊紀天語氣冷靜,卻沒有逃避,“你第一次認識我嗎?發生這麼大的事,我總不能繼續被周昊牽著鼻子走。”
他聲音一沉,冷然補上一句:“我不是在做慈善。”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重重打在她胸口。
她愣了一下,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發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眼裡的紅意一寸寸漫開,情緒像是撐到極限,卻還在倔強地咬牙不肯崩潰。
他說得沒錯,每一句都像是她預想過的最壞回答。可親耳聽見,還是那麼痛。
樊紀天明明語氣冷靜,卻掩不住眼底那抹被壓抑的掙紮。
而他這種堅決不退讓的姿態,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下一瞬,她氣得臉頰因酒意和怒火而泛紅,動作急促地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完全不顧自己是否會受傷。
“我不要再聽你講這些廢話!”
她手已經握上車門把,正準備推開車門離開,卻突如其來一陣暈眩襲來,整個人失去重心,猛地撲進了樊紀天的懷裡。
他一驚,連忙伸手穩住她,才沒讓她撞上車門。
她額頭抵在他胸膛上,牙關緊咬,仍強撐著發出聲音:“行了彆說了,我不想聽你給自己找借口……什麼生意生意的……根本就是針對我、針對我!”
她的聲音沙啞,幾乎啞到變調,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利箭直刺他心口。
她氣息紊亂,肩膀一抖一抖,似乎還想繼續罵下去,嘴唇微動,卻再也說不出半個字。醉意如海浪般將她整個人吞沒,她身子一軟,無聲地倒進他懷裡,徹底昏過去了。
...
到了目的地,樊紀天將她從車裡抱出,一路帶回那棟熟悉的彆墅。
那裡,是他與母親長年居住的家,也是當年她作為樊太太時曾經住過的地方。那段記憶雖已斑駁,卻依然鮮明,像舊時光裡閃著微光的玻璃碎片。
昏迷中的姚若馨眉頭微蹙,彷佛陷入一場模糊卻真實的夢。夢裡,她被人溫柔地抱著,懷裡的溫度與氣息熟悉得讓她無法抗拒。
她被小心地抱到床上,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他褪去她身上沾滿酒氣息的衣物,隻剩一件細肩帶背心,接著取來濕毛巾幫她擦去身上濃烈刺鼻的酒味。
這一切像夢,也像回到從前的時光。
直到姚若馨緩緩睜開眼睛。
她睫毛微顫,視線定格在熟悉的天花板與牆上的掛畫,那些曾經由她親手挑選的布置,一眼便認出來。她怔怔地望著,終於確定自己真的回來了。
這裡,是樊紀天的家,也是她曾經住過的家。
隨著酒意漸漸散去,意識慢慢清醒,她下意識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發現自己已經被換上乾淨衣物,確認沒有被趁虛而入,這才稍稍放鬆。
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卻不知怎麼有點複雜,像藏了一絲說不出口的慌亂。
她從床上坐起,腳步微微不穩,緩緩走向室內的各個角落。家具、窗簾、燈具,甚至床邊那盞柔光燈的位置,竟都沒有改變。時間彷佛被某種力量封存在這裡,一直等著她歸來。
就在這時,手機的鈴聲突然響起。
姚若馨心頭一跳,急忙尋找聲音來源。她走到床邊,翻動著棉被和枕頭,最後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到了自己的包包。
她正要拿出手機時,目光卻被抽屜角落的一樣東西吸引住了。
一枚戒指,靜靜地躺在柔軟的絲絨布上。
她整個人頓時僵住,像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
那是她太熟悉不過的戒指。是當年樊紀天親手為她挑選的結婚戒。她記得,那次他從國外回來內地,滿懷誠意地想為她戴上這枚象征一生的承諾,但她當時滿腹委屈與怨懟,在爭執中一氣之下將戒指當著他的麵扔在地上,堅定地說這段感情已經回不去了,她不可能再相信他。
她原以為,那枚戒指早已被丟棄,再也見不到。
沒想到他居然默默地撿了回來,還妥善收進這個抽屜裡。
她的指尖顫顫地碰上那枚戒指,冰涼的觸感透過指腹傳來,像某種沉默的重量。眼眶裡的濕意悄然漫開,視線逐漸模糊。
這不隻是枚戒指。
是她曾決絕放下的愛,是他從未真正放棄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