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笙應聲離去。
顧清洲又靜靜凝望著畫像上的小女孩出了會神,親自在長明燈燈盞內添滿了香油,這才起身離去。
到得竹苑外,瞥了眼周福海和幾名宮人,顧清洲淡淡吩咐道:“太後一直想要熱鬨熱鬨,明日讓各家勳貴攜家眷入宮參加宮宴,朕有事昭告諸卿。”
聽此,周福海和宮人們不由露出一臉詫異。
陛下已有三年未會見過朝臣了,更彆提什麼宮宴,陛下今日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聖心難測,周福海也不敢多嘴,連忙應了聲,便笑著附和起來:“奴婢定會好生令人置辦。”
顧清洲麵色清冷的撚著念珠,未再開口,沉默著自顧自往前行去。
……
重新清淨下來的漱芳齋內,陸淩瑤躺在床上,卻已完全沒了睡意。
阿鶩守在她身邊,想著夜裡院內發生的事情,甚是揪心。
見她久久未曾安睡,阿鶩才開口詢問:“姑娘,你方才不還吩咐我去徹查賀家,為何突然就答應了賀家的親事?”
陸淩瑤神秘一笑,笑得頗有幾分深沉:“我呀自有我的打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猜不到姑娘內心的想法,阿鶩隻得無奈歎氣:“真不知那二姑娘有什麼好的,非嫡非親,太子和侯爺、世子都這般護著。”
“男人嘛,頭昏起來,哪管什麼嫡庶親疏,隻看哪個勾人。”
陸淩瑤朝她輕輕笑了笑:“你看陸雲渺那嬌弱的樣子,彆說是太子,就是我多看幾眼也要丟魂的。”
阿鶩卻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我瞧姑娘並不比她生得差,就是不會二姑娘那般裝慘賣可憐罷了,論天生麗質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
聽此,陸淩瑤卻默默歎了口氣。
以前,她也覺得自己有著一張不輸陸雲渺的傾世容顏,所以才有底氣和她爭搶太子。
甚至她一度覺得,憑著自己這傾世容貌,天下都儘在掌握。
如今方知,美貌不過是權勢的點綴,可添光彩,卻非立身之本。
曆經滄桑,她早已隨波逐流,成了自己曾經最厭煩的俗人,眼裡鄙夷財帛權勢,卻又不得不醉心於此。
“我估摸著宮裡這幾日會有好消息傳出,阿鶩,你放心出府,不用擔心我的事。”
輕攏著阿鶩手心,陸淩瑤小聲叮囑道:“我父親統兵多年,他這人深沉可怕得很,恐怕與他有關的事都會格外謹慎,你查賀家定要當心些。”
“我會的。”,阿鶩點了點頭,眼裡又露出擔憂:“侯爺、夫人那般對你,我不在身邊,倒是姑娘才要格外小心。”
“放心吧,他們不會再有機會的。”,陸淩瑤淺淺笑了笑。
以往她不肯讓步,又不願嫁給賀平舉,父親自然不放心。
如今自己處處先順著他,他也不好太過絕情。
畢竟,她還有位不好招惹的外祖母。
而且皇帝也非糊塗人,這個節骨眼上他若得知自己即將嫁入賀家,不用多想都能猜到是太子和侯府在拐著彎違逆他的旨意。
雖說她對做太子妃已經沒了念想,但如果可以看看顧庭安被皇帝罵得狗血淋頭,好像還挺過癮的。
顧庭安,我可沒想害你,實在是你父皇手眼通天,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