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僵硬的聲線混著胎心儀嗡鳴,在潮濕的夜幕裡織成一道顫抖的銀河。
後座購物袋中,星月連體衣的標簽隨風翻動,露出衛梟用基因檢測筆寫的注釋。
暮色浸透彆墅落地窗時,薑沅正用銀針挑開纏枝蓮紋香爐的灰燼。
衛梟的雪鬆香混著安胎藥在空氣裡浮沉,她撫著五個月孕肚轉身,看見楚茵的影子在波斯地毯上碎成蛛網。
“薑小姐……”
楚茵的C套裝沾滿機艙折痕,左手無名指空蕩蕩的環狀白痕刺眼。
薑沅的銀勺撞在藥盞邊沿,驚醒了胎動——那處戒痕屬於蘇氏祖傳的翡翠扳指,三月前被楚茵戴走的訂婚信物。
楚茵忽然跪坐在孔雀藍絨墊上,Prada手袋裡滾出財務報表。
“供應商集體斷貨,股價跌破發行價……”
她染著丹蔻的指甲劃過虧損曲線,像剖開陳年舊疤。
“隻有你能設計出救市的新係列。”
薑沅的胎教耳機還在播放《夜航星》,衛梟今晨錄製的男聲混著楚茵的抽泣。
“你知道我懷孕時流過多少血嗎?”
她突然扯開絲巾,頸間猙獰的縫合疤痕宛如蜈蚣。
“賀川推了我一把,差點死在手術台。“
琉璃盞裡的燕窩突然泛起腥氣,薑沅的銀勺在瓷碗刻出星痕。
“蘇氏股權轉讓書。”
楚茵突然捧出鎏金文件夾,尾頁印鑒還沾著口紅漬。
“隻要你簽字,明天就能拿回你母親留下的翡翠礦脈。”
她膝行兩步,露出腕間注射玻尿酸的淤青。
“連設計總監辦公室都保持原樣,你最愛的那套德國雕金工具...…”
胎動突然劇烈,薑沅扶住衛梟定製的孕婦腰枕。
紫檀木茶幾下的隱藏抽屜裡,躺著母親自殺時的珠寶設計圖——被楚茵篡改參賽的那套“涅槃”係列,此刻正在蘇氏博物館展出贗品。
落地鐘敲響第七下時,暴雨穿透智能霧化玻璃。
楚茵突然撕開高領毛衣,鎖骨下的留置針閃著寒光。
“化療第三期了...…”
她顫抖著掏出診斷書,卻在薑沅伸手時故意鬆手。
紙張飄向壁爐的刹那,薑沅看清了偽造的墨跡暈染——和當年假孕診斷書如出一轍的破綻。
楚茵的淚珠精準滴在蘇氏印章。
“爸爸他昏迷前還在喊你的名字。”
她腳踝內側的玫瑰紋身隨抽泣顫動,那是薑沅被趕出家門那夜,楚茵在慶功宴上紋的勝利圖騰。
胎心監護儀突然發出警報,薑沅的指腹按在緊急呼叫按鈕。
楚茵卻搶先撲向智能中控台,指尖劃過孕檢報告存放區。
“如果媒體知道衛太太懷著繼承人就見死不救...…”
她染著血絲的眼睛倒映著薑沅蒼白的臉。
“你說衛梟的並購案會不會受影響?”
雨幕中傳來柯尼塞格的轟鳴,楚茵突然抓起水果刀抵住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