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謝府內廳,謝知安甫歸,帶來密信一封。
霍思言一眼掃過問道:“證據可全?”
謝知安點頭:“宗人府調兵,確實繞開了兵部流程。”
“林涵名下,多次借調兵械,無一處入賬,而他所有調撥,均與方遇的營地方向重合。”
霍思言冷笑:“果然是兩手準備,朝中若有人查賬,他們便說此為太後授意。”
“若無人查,他們便徹底掌兵。”
她拈起一枚薄紙,輕聲念著:“林涵、方遇、舊部……還有未審完的葉嘉言,這幾枚棋子,夠我下成一盤大局了。”
謝知安抬頭。
“我們是否要先發彈章?”
“不急,要彈,也要等他們兵械落地、人證在握時,再一舉掀出。”
“現在就動手,太後隻會以為我們亂了陣腳。”
她語聲微頓,眸光深遠。
“我倒要看看,太後會不會為了這個舊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韙。”
這一日午後,朝堂臨時召開樞台密會,太後並未現身,卻遣沈芝傳旨,由宗人府代為主持。
林涵佩劍入殿,身後跟著數名宗人府官吏,言辭凜然:“平津關防調令,係因舊營哨位空置,需重新布防。”
“若誰對此有異議,可當堂直陳。”
殿中沉默片刻,兵部尚書李丞忽而冷笑出聲:“林大人意思是,宗人府調兵,不需走兵部章程了?”
林涵神色如常,回道:“非常時非常法,北境局勢動蕩,倘若事事上報,恐誤軍機。”
李丞拍案而起:“你這是未奉聖旨,私調軍伍!何來非常法之說?”
林涵拱手作禮,語氣卻半分不退:“聖上年幼,太後監國,此乃太後旨意,兵部若有異議,可直麵陛下質問。”
此話一出,滿殿皆驚。
有人目光閃動,有人垂首不語。
謝知安站於殿外,並未入內,隻是靜靜聽著風聲。
等林涵話音落儘,殿門外忽有宮人快步奔至。
“宣……謝家霍姑娘,奉兵部尚書命,遞呈密函一份。”
眾人嘩然,堂上一片寂靜。
霍思言未現身,但她命人送上的一封密信,卻如驚雷炸響。
李丞展開信函,高聲誦讀:“宗人府於三日前未經核準調兵,調入營地原為謝氏舊軍,駐防軍卒與新部並無編製對接,且調兵過程未備案、未歸檔、未入兵部總表。”
“更有宗人府內部明細顯示,林涵曾收受南商‘錢道行’私銀十萬兩,以圖軍械放行。”
林涵臉色倏變。
“汙蔑!”
李丞卻猛地將折子拍在案上:“人證、物證俱在,你要說汙蔑,便入東廠審清!”
林涵怒斥:“太後不會允許你們這樣胡來!”
話音剛落,身後忽有內侍踏前一步,朗聲傳詔:“太後諭旨……宗人府行事急躁,暫收其兵權三日,待徹查畢後再議。”
“林涵暫回府中聽調,不得擅自入營。”
全場寂靜。
林涵腳下一晃,終於明白。
太後……棄了他。
謝知安立於殿門之外,望著殿中混亂局勢,低聲笑了笑。
“霍姑娘這招逼宮,不露一刀,卻把人心撬開了。”
身邊影衛沉聲問:“謝大人,那方遇那邊……”
謝知安轉頭看向遠方北境方向。
“方遇……他若敢動。”
“霍思言會親自給他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