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朝陽初升,百官列位。
今日並非大朝日,卻因“兵部新任左使”的敲定臨時開議。
太後未現身,由中樞三閣與樞台共議,由宗人府推人,兵部舉薦,三日內定人。
殿中氣氛壓抑,一眾文武心照不宣……今日不過是走個形式,林涵的任命早已內定。
兵部尚書緩步出列,正欲宣讀名單,一道女音冷冷響起:“慢著。”
眾人齊齊轉首,隻見霍思言一襲玄衣踏步入殿,衣袍不染塵灰,神色肅冷。
她未著朝服,卻拿著一封蓋有太後印璽的折子,直接遞給中樞使臣。
“奉太後口諭,謝氏遺案,由我親提。”
“謝沉舊信與宗政卷宗第十七卷,已由宗人府覆審,今日入殿宣證。”
滿殿嘩然。
林涵麵色一僵,強撐上前一步:“謝氏之事,早已結案,霍姑娘今日入殿,是否僭越……你怕什麼?”
霍思言截聲打斷,目光淩厲。
“怕我翻出你林家的臟血,還是怕我問你一句,你父親林執言當年調兵避戰,為何繞過兵部,私調南山?”
林涵臉色鐵青。
“血口噴人!若你真有證據,何不拿來當場示人!”
霍思言不語,手一揚,兩名暗衛抬出一隻朱紅木匣。
匣中靜臥三卷舊圖,一封血信,一紙密檔。
中樞使臣展開血信時,朝堂之上瞬間寂靜如死。
那是謝沉手書密信。
“林執言擅調私軍,逼我軍陷陣,致南山口潰敗。”
“謝家軍覆滅,此為主因。”
兵部眾臣紛紛低語,有人抬眼望向上首……那位剛剛提名林涵的尚書大人,已然麵色大變。
宗人府使咬牙上前說道:“血信不足為憑,當年宗政審錄不見此卷……那你看這個。”
霍思言揚手擲出最後一卷圖軸,正是東廠舊址搜出的宗政司全卷副本。
宗人府使展開一看,手一顫,退後兩步。
“這……不可能!這是……原始密檔……為何你手中會有此物?”
霍思言不答。
她隻是仰頭看著大殿上方那扇緊閉的帷帳,眼神冰冷。
“我謝家三十七口含冤而死。”
“今日,我霍思言當殿質問……此冤,誰來償?”
金鑾殿上,一時萬籟俱寂。
殿門之外已傳來宮人奔走之聲,太後聞訊,正在來殿途中。
林涵麵色慘白,卻強撐著一步踏前,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怒。
“你以一紙舊信,就要定我父親謀逆之罪?”
“你憑什麼?”
霍思言轉過身,沉聲一句:“憑我謝氏血未冷,憑你林家血不乾淨。”
她目光如刀,環視群臣。
“當年謝家三營覆滅,宗人府隻審了八日就封卷,宗政司將唯一的調兵文書藏匿,東廠舊檔不知所終。”
“今日,這三樣,我都擺在了你們麵前。”
“林執言調兵避命,致使南山口全軍覆滅,這是死證。”
“林涵身為其子,卻連年勾結樞台,意圖繼任兵部左使,這是圖謀。”
“如今你們還要推他上位,豈不是……再殺謝家一次?”
話音未落,殿外忽然傳來太監尖聲:“太後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