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間,黑影翻騰,短兵相接。
魂傀刀刃無情,謝家舊部夾擊而入。
十刻之戰,敵軍儘潰。
霍思言收魂而立,長發被雨濕透,鎧甲覆血,雙目冷冽。
魏臨踏入林間,望著滿地屍骸和猶未熄滅的魂陣,低聲道:“謝將軍,你這一手,南境服了。”
南境初戰告捷,三日內肅清陽嶺一帶亂軍。
霍思言下令封山,封路,封言。
所有參與圍剿之兵皆被調至營外整編,不得走漏半字。
她坐鎮主帳,手中執筆疾書,半刻不停,將戰局始末編入兩份軍報,一份送往兵部,一份直呈東廠。
她道:“消息要快,讓朝中人知道,是謝家人平的亂。”
魏臨坐於下首,望著她不帶一絲疲態的麵色,緩緩開口:“你以為這仗打贏了,他們就肯認你?”
“他們怕的是你。”
霍思言停筆,目光冷淡。
“我不求他們認,他們怕得越狠,就越不敢動我。”
她起身,走至營帳外,遠處旗幟翻飛,魂傀整整齊齊地在山下列陣,不動如雕塑。
而小白正停在最高的那麵旗上。
那是謝家的戰旗。
當年謝府被抄,謝旗被撕裂扔入泥地,如今,卻再次插在南境高坡之上,迎風而立。
魏臨亦步出帳外,望著那麵黑底銀紋旗,嗓音低沉:“謝家……真的要回來了嗎。”
霍思言沒有答話。
她在等一個人。
此時,京中。
東廠密閣,衛青衣正翻閱霍思言遣回的戰報。
他看得極快,末了,將紙一合,淡淡道:“魂傀列陣,破敵三百。”
“她這招下得狠,兵部這次……怕是說不出話了。”
沈芝倚靠在暗影之中,語調平靜:“她是故意給你看的。”
“你若不把消息傳出去,朝中誰知道是她破局?”
衛青衣將戰報遞還給手下,冷笑一聲:“她不怕我傳,反倒是怕我不傳。”
“我若不動,太後便得以掩蓋謝府功績,她便白打這一仗。”
沈芝低聲:“所以你打算……”
衛青衣抬眼,似笑非笑:“我當然會傳出去。”
“謝家再起,於我無害,於朝堂,卻是風頭所向。”
“你彆看太後靜,她動得比誰都快。”
“下一步,怕是要敲打兵部了。”
沈芝卻道:“謝府如今不靠皇帝,也不靠太後。”
“她要自成一派,魂傀是她的,戰功是她的。”
“她現在要的,是名正言順。”
當夜,謝府密閣。
謝知安一封親筆信送至東廠。
言辭不激,卻字字逼人。
“南境初安,皆仰賴霍將軍一力支撐,臣請旨,為霍思言請封。”
“非為官爵,而為軍號,願賜其號……鎮南。”
一石激起千層浪。
朝堂尚未回過神,太後手中已捏著這封請旨信,眉眼靜沉。
她喃喃自語:“霍思言……你這招,倒是比魂傀還狠。”
沈芝低聲:“是否批?”
太後指尖輕點案幾,忽地笑了。
“批,給她這個軍號,我倒是要看看,她拿了鎮南,還想不想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