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出現在三皇子寢宮的,按理是偽印。”
“可我們查驗時,卻發現那枚偽印……壓下的魂印,卻是真的。”
堂中驟然安靜。
魏臨低聲開口:“你說偽印下的魂術,是正軌?”
“也就是說,有人持偽印、蓋正魂,是為了遮掉原始用途?”
霍思言沉聲道:“若真如此,當年三皇子案,根本不是因私藏魂印,而是他試圖摧毀太後掌控的私鏈。”
“他想暴露有人以魂術控屍養兵,卻被反咬成私煉魂器。”
“謝賀入殿,為救他,不惜動了私印……封存奏折。”
魏臨喃喃:“謝賀……是替三皇子死的?”
霍思言緩緩站起身,神情徹底冷了下來。
“不止,他替太子死的。”
魏臨怔住:“太子?”
霍思言沉聲:“三皇子在案發當年,雖無封儲,卻早為先帝欽點儲君人選。”
“隻是那份密旨從未公布,而這案子一出,儲位落空,太後得勢,謝家清洗。”
她步步逼近案卷最末頁,指尖按下那封早年為“廢紙”的舊令,低聲道:“我賭,這上頭,寫的就是先帝口諭……傳位三皇子。”
“可惜,三皇子死了,謝賀也死了。”
“隻剩太後和這堆白骨,在替她撐著,做夢的江山。”
堂中一時無聲。
宗人府府正眼神發抖顫聲問道:“霍將軍……你打算將此公之於眾?”
“你知道,若這是真的,太後必不會留你。”
霍思言神色未動,隻道:“這案子不翻未果,翻就得翻到徹底。”
“誰下的手我要他償命,誰動的筆我要他付血。”
“我不管他是宮中哪一位,隻要她是罪人。”
宗人府密堂之外,風雪再起,冷意裹著整座皇城,仿佛將一場即將爆發的暴雨壓得愈發沉重。
霍思言甫一踏出堂門,早有東廠探子悄然跟入街角。
魏臨低聲:“我們被盯上了。”
霍思言毫不驚訝:“他們早該盯上,隻看太後什麼時候動手。”
謝知安不知何時已在外候著,一身青衣裹雪,開口便問:“你真的要繼續查下去?”
“先帝傳位三皇子的口諭……你要拿來開堂?這是逼太後提前出牌。”
霍思言神色平靜:“她藏了那麼多年,也該翻出來曬曬了。”
她將那封殘頁藏入袖中,語氣微沉:“我現在不動手,她很快就要動我,我已經快要把她逼到絕境。”
“既然如此,不如我先動她。”
宮中,禦花園東側的暖閣中,太後端坐窗前,一枚白棋捏在指間,遲遲未落。
沈芝垂首而立,將最後一份來自宗人府的回報遞上:“她動了印卷,見了那份殘令。”
太後淡淡開口:“她手中沒完整的東西,皇帝那邊也不會輕舉妄動。”
“除非她敢拿著那張廢令,直接入朝堂。”
沈芝眉心微蹙:“她……未必不敢,霍思言的性子您知我知,她從不按套路出牌,也不怕您降罪於她。”
太後低笑了一聲:“沈芝,你說我向她拋出過那麼多次橄欖枝,她為何不接呢?”
“不過也無礙,那謝賀死時,我隻動了一支魂鏈。”
“她若敢再走他那一步,我便不隻動魂鏈,我讓謝家……一個不留。”
她終於落下一子,白棋入黑心,殺意儘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