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則麵色鐵青,手指在袖中捏成死拳。
“這封信要是真的,整座宮廷都要翻。”
皇帝垂目掃了霍思言一眼,聲音平靜:“你查了幾日?”
霍思言答:“七日。”
“七日,翻三案,覓五證,你心倒夠狠。”
霍思言神情未動:“證據足夠,刀就夠用。”
皇帝語氣未變:“你想告誰?太傅已死,三皇子早亡,謝賀魂斷,這案子……誰擔得起?”
霍思言從袖中取出第二份卷宗,沉聲開口:“臣要查的不是死者,是活人。”
她眼神掃過諸臣,一字一頓道:“魂器調運圖出自內廷,三皇子封儲口諭被截,謝賀遺信藏於禁宮棲鳳殿,東庫屍兵演陣之法,源自昔年工部列印檔案。”
“而掌印者、改旨者、養兵者,全在今日列班之中。”
殿上徹底安靜。
皇帝輕輕一笑,卻不含半分溫意:“你要我清朝臣?你要我用一封死人寫的信,去翻活人的罪?”
霍思言沉聲:“若是信不夠,那便加命。”
她起身抬頭,眼中無懼無畏:“臣以霍氏軍印為誓,所呈之證,若有一字虛妄,願軍中斷線,百兵不應。”
這一句話如雷貫頂!
她以己命發誓,一旦證假,霍氏軍統即廢!
皇帝終於沉下臉色,聲音壓低數分。
“你可知你這一跪,動的是整座宮廷根基?”
霍思言卻道:“臣知,但若今日不審,來日屍兵成軍、魂術亂世,動的可不隻是宮廷。”
“是天下。”
殿上無人再敢出聲。
就在這時,司禮監副使忽然跨前一步,沉聲跪奏。
“啟稟陛下!霍將軍此奏,未曾遞交內閣、未走大理寺、無正審流程,屬私呈奏本!”
“臣等懇請陛下斟酌,暫緩審理!”
此言一出,眾臣紛紛附議,一時間奏章如雪,皆言“節製審案、循例審查、不可輕動朝綱”。
皇帝沒有表態,隻盯著霍思言看了片刻,緩緩開口:“你若真想動她們,就得殺一人立威,你想殺誰?”
霍思言毫不遲疑,轉身望向司禮監副使,聲音冷如霜鐵:“我要查……沈芝!”
殿堂沸騰!
此言一出,無異於當眾斬太後左右!
司禮監副使臉色驟白,幾欲起身喝止,卻被皇帝一眼壓回。
霍思言抬手,展開一封秘卷,其上魂印猶熱,正是沈芝署印調令,擅自調配宮中魂器碎片之證。
“她調魂兵五十具,藏入東庫。”
“其所用印信,已非製印司所發,魂器之亂,她即源頭。”
皇帝終於緩緩開口,聲如落石:“沈芝何在?”
無人應聲。
霍思言眼神一凜:“她早逃了。”
皇帝閉眼,半晌未言。
忽而,他睜開眼,朗聲傳令:“刑部聽旨!”
“即日起,封東庫,查司禮監,扣沈芝舊宅,查魂器改造之跡。”
“再傳諭下去……太後,停朝三日。”
殿中鴉雀無聲。
皇帝一字一句落下:“這朝堂,不養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