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低聲問:“霍大人,這些……要公布嗎?”
“若公開謝如寒之死,天下人都知道魂術未曾暴走,謝賀也非藏匿之罪。”
“但這樣一來,太後更無退路了,她必定會全力反撲。”
霍思言眼神微斂,緩緩將魂盤收入袖中,語氣冷靜:“一定會的,太後現在不慌不亂的原因就是我們所認為的那些嚴重的事,但實際上根本沒觸碰到她的底線。”
“這就說明她已經有足夠的時間在等我亮劍,她很了解我,知道我一定會觸碰到她的底線。”
謝知安忍著情緒道:“那她到底在等什麼?”
霍思言望向那扇尚未開啟的地宮後門,輕聲吐出兩個字:“我們。”
“等我們動手,她才有借口以大不敬的理由掀翻。”
“我們忍著,她便能裝死到底。”
“可若我今日不取這魂盤,她便能世世代代地躲下去,等另一個沈芝、另一個鳳焚。”
魏臨沉聲:“那你現在要做什麼?”
霍思言低頭看著自己尚未痊愈的手臂,一字一頓:“引她出來。”
同一時刻,皇宮禁閣。
素日冷僻的禁閣,今夜卻燈火通明,重重禁軍在外封路,連皇帝都未傳召。
禁閣之內,太後倚窗而立,麵色蒼白,望著手中折子,一言不發。
她身後坐著的,是幾個年邁宮妃與舊日宗親寡婦,都是入宮多年、無子無寵卻根深葉茂的“老物”。
“霍思言已取到魂盤。”
一人沙啞道。
太後淡淡道:“她應取到的。”
另一人冷聲:“再不動手,你那鳳樓之陣便真白設了。”
“再拖下去,皇帝那邊也壓不住。”
太後輕輕搖頭,手指緩緩摩挲著玉璽印角。
“我知道陛下有幾分算計。”
“他不阻霍思言,其實是在等我先動。”
“可我若動,正中他意。”
“他就能借魂術之禍,把我所有舊線連根拔起。”
“那小子……表麵上看起來傻,心裡比誰都毒。”
那群老婦沉默下來。
片刻後,有人問:“太後,那您想怎麼辦?眼下這情景,如果坐以待斃下去,恐對我們不利。”
太後終於轉身,眼神幽深:“我不能動,所以,我……請人動。”
“我這一派,光靠霍思言,撐不住朝局的。”
“但若我肯低一次頭,將鳳樓之局讓出去,再送一塊好肉到皇帝嘴邊……那他便會放我半條命。”
當夜,一道密旨由禁閣傳出,直送外宮。
目的地,宗人府舊祠。
內容是:調啟謝氏三族魂籍檔案,連同鳳焚案剩餘部分證據一並送交刑部副使。
落款,是太後手書。
而另一邊,霍思言方才離開地宮,便收到宮中傳信。
魏臨掃了一眼,皺眉:“她要交魂術案資料?不對啊,這不像她的風格。”
謝知安眯起眼:“她這是……服軟了?”
霍思言卻緩緩道:
“她絕對不可能服軟的,她賭我不會拿謝家魂籍出堂。”
“她知道,這才是我最後一條底線。”
她捏緊手中信紙,拂袖而起。
“既然她遞刀子給我,那我接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