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他們第一口魂。”
夜半子時,西郊地窖,火光未至,魂意先動。
那座藏於地表下方三丈的魂器地塔,是十多年前藏魂司覆滅時遺落的舊地。
朝廷明令封閉,圖紙銷毀,入口封禁。
可今日霍思言率人而至,一炷香便破了機關。
她站在破碎的石壁前,看著地穴裡層層堆疊的魂鏈、魂器、殘刃,眼神冷到極點。
“封了十年,還能這麼完整。”
“是怕人用,還是怕人看?”
江律一腳踹開地角石箱,箱中竟有完整魂器卷軸,上刻“縛識”“禦魂”“破念”三術,均為魂術禁篇。
謝知安站在她身後低聲道:“這一整座塔,是宮中沒清乾淨的魂火源。”
“若落在旁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霍思言點頭,緩步走入塔中最深層。
那裡立著一座巨大的雕像,半人半魂,雙目以黑曜石鑲嵌,唇角卻竟似笑未笑。
“魂母像,傳說中最初一批魂術傳承者,便以此像誓識。”
“這像若不毀,便等於魂誓未滅。”
霍思言一步步走至雕像前,抬手將鎮闕平平橫置掌心。
她低聲念道:“謝賀在上。”
“謝家一門,守魂三十載,至我為終,此地今日,鎮封不再。”
“自此,天下魂術,或亡,或興。”
她猛然揮刀,鎮闕破空,斬下魂母雕像雙目,火光炸裂!
江律和謝知安已將火油潑灑完畢,五十名魂禁軍列隊而立,麵無懼色。
霍思言一言未發,點火!
轟然之間,整座魂塔焚燒而起,地下火光衝天,染紅半個西郊夜空!
那是謝家舊魂之火,亦是大梁魂術徹底斷流的起始!
與此同時,宮中乾清殿。
皇帝一襲常服,倚在玉案後,麵前隻有一壺茶,未蓋蓋。
東廠督主伏地而跪,語氣冷硬:“西郊地窖已燒,將軍親自引火。”
“太後未阻,東宮未出,京中各方……皆在看。”
皇帝盯著茶麵許久,忽地一笑:“很好。”
“那就讓他們看。”
“看她一個人,能燒掉多少舊命。”
他低聲補了一句:“本朝魂術之患,不該落在女子肩頭。”
“可惜,除了她,我一個也用不得。”
“她若燒得起,我便封她為刀,她若倒了……”
他不言,抬手輕輕扣下茶蓋。
“那便收屍。”
第二日,京中傳令。
魂禁軍正式建製,鎮北鎮南兩署由霍思言統轄。
西郊火起,朝堂嘩然,監察禦史遞折三十餘道,皆請徹查魂塔之火是否為將軍擅動。
皇帝隻回一句:“軍令在朕,將軍奉旨行事。”
無一人再敢言。
但太後仍未開口,東宮亦無動靜。
整座皇城,陷入真正的死寂。
直到第三日深夜,一封魂血傳書,悄悄遞入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