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是……你。”
“還有那封你藏在謝賀墓底,至今未敢交出的書信。”
沈芝眉眼驟冷,身上魂息翻湧,一步踏前,指尖幽光已聚。
密使卻毫不避讓,隻輕聲道:“你若現在殺我,霍思言也得殺你。”
“你不如……等她先下手,看她殺你,還是殺我們。”
沈芝神情一頓,良久,緩緩垂手。
她將那張名單收起,藏入袖中。
“回去告訴嶸察,我不是不為所動。”
“我動了……你們也得掉層皮。”
夜半。
霍思言正研判魂骨來源線,忽聽門外傳來一聲急報。
“將軍!有人送來密函。”
魏臨取來一看,皺眉道:“是一張名單。”
霍思言掃過,眼神微變:“這些人……果然與我父舊部重合。”
魏臨壓聲:“那送信的人是……”
霍思言冷笑一聲:“是沈芝。”
“她賭上了她的第二條命。”
赤林營,火燈未滅。
霍思言坐於主帳之中,眼前攤開的魂骨追查冊頁已被反複翻閱數遍。
那張由沈芝送來的名單,被她壓在左手掌下,字跡濃淡不一,有些已被雨水洇開,像是有人在遞出這份情報前,遲疑了很久。
魏臨站在一旁,神色沉穩:“霍將軍,恕我直言,此人斷不可信!”
霍思言未答,緩緩閉了閉眼,片刻才開口。
“沒那麼嚴重,她隻是……不想死在太後的棋局裡。”
魏臨眸色一動:“那我們要接納她?”
霍思言緩緩起身,披上外袍:“再等等吧,她遞過來的,不是一份投名狀。”
“她想知道,我有沒有膽子,用這一份名單,去徹底斷了太後。”
翌日清晨,皇城再傳震動。
赤林營以“護宮清案”為由,正式請調宮中戒備圖。
霍思言上奏陛下,請求徹查舊魂窖走私之事,並列舉二十餘名涉事官員軍士,其中五人身份敏感,皆出自東廠、禮部、兵部三線。
奏折呈上禦案,數日未批。
這一日清晨,霍思言親著軍服,登上金階,直入禦書房。
禦前不設簾,皇帝披著月白內衫,正撫琴自調,一根青弦斷裂之際,霍思言的影子正投入殿中。
他未抬眼,隻淡道:“你是來問,朕為何還不動?”
霍思言立於殿前,躬身。
“臣以為,陛下該動。”
“魂骨之事,若再拖延,將逼太後先行一著。”
皇帝終於抬頭,目光懶散中藏著銳利。
“可太後若先動,也未必壞事,她若動得急了,便顯出破綻。”
霍思言盯著他:“可臣怕她先殺,那些人的命,綁著的不隻是臣。”
皇帝靜默半晌,輕聲道:“你怕沈芝死?”
霍思言微頓低聲道:“是,她一死,這……局子便散了。”
皇帝輕笑,指尖輕點斷弦:“她多次致命於你,你倒是為她說話。”
霍思言眼神如鐵:“亦敵亦能為友,她是我布的暗子,陛下若舍得棄,那就彆怪臣翻了天去救。”
這一句,終是逼得皇帝眯起眼,語氣也緩緩沉了下來。
“霍思言啊霍思言,你以為你能調動人心?”
霍思言忽而冷笑:“臣當然不能,但臣能讓大家手上的牌,翻不成。”